郑艺连忙答道:“是我外甥女婿写的,说让赵郎君您转交给县太爷。”
“外甥女婿?”赵德阳不可置信地拔高声音,“就是那个被刘启檀瞧上的外甥女的相公?”
郑艺点头:“没错。”
赵德阳“嘶”地倒抽一口凉气,开始在屋子里转圈圈,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转了几圈后,他停住脚步,狠狠瞪了郑艺一眼:“你可真会给我,给我姐夫找麻烦!”
然后丢下句“在这等着”,拿着信出了自家大门,一溜烟地往县衙后院跑。
这个时辰,卢正衡才刚起身,正在盥洗,瞧见赵德阳冒冒失失地冲进来,他吐出嘴里的漱口水,没好气道:“瞧你这德性,一点都不稳重,怎么,被火烧着腚了?”
真是又毒舌又不文雅,一点都不像是个喜好字画的文雅人。
“还真被火烧着腚了!”赵德阳哼唧一声,往圈椅里一瘫,轻描淡写道:“姐夫,你猜刘知府那个孙子瞧上的村妇是谁的娘子?”
“这我哪知道。”卢正衡白他一眼,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嘴里“咕噜咕噜”地漱着口。
赵德阳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是宋时桉宋卿知的娘子。”
“噗……”卢正衡一下将嘴里的水给喷了出来,然后“咳咳咳”地咳嗽个不停。
好半晌才缓过来。
他将茶杯放下,抬眼看向赵德阳,一脸严肃地问道:“此话当真?”
赵德阳也没卖关子,直接将手里的信递给他,说道:“这是他写给姐夫的信,是真是假你一看便知。”
卢正衡才要伸手去接,又连忙打住,转身扯过脸盆架上的布巾,仔细地将自己手上的水渍擦干净,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信接过来。
快速将信扫过一遍后,卢正衡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嘴巴都快要咧到腮帮子去了。
他两手抓住赵德阳的膀子,使劲摇晃起来,兴奋道:“太好了,我马上就能拥有一副宋时桉的字画了!”
赵德阳骨头都差点被晃散架了,连忙给他泼冷水:“他的字画向来千金难求,这会子肯松口许你一副,我拿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他这是想让你出面摆平刘启檀!
姐夫你可要想仔细了,刘启檀纨绔子弟一个,狗屁不是,但他祖父可是苏州知府刘栾罡,官职比你高,你就不怕得罪他?”
卢正衡毫无形象地“呸”了一声:“我怕个屁!他刘栾罡是正四品知府不假,但我可是范阳卢氏的嫡长孙,卢氏子弟出仕的足有八十九人,一二品大员都有好几个呢,真要跟我对上,吃亏的必然是他刘栾罡!”
赵德阳:“……”
他这个姐夫,打小就自命不凡,向来不屑拿家族说事儿。
科举是自己考的,庶吉士是自己考的,就是外放来红叶县当县令,也是他凭考绩自己挑选的。
从未想过倚仗家族走捷径。
结果这会子为了副宋时桉的字画,他竟然将范阳卢氏给搬出来了。
疯了疯了,真是个痴迷字画的活疯子!
卢正衡可不觉得自己疯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强得不行,斗志满满地一挥手:“备轿,我要去刘家。”
*
刘家这头,门房进来禀报,说县太爷来访。
刘老太爷跟刘老太太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诧异。
刘老太爷忙道:“快请。”
这个卢县令,可是范阳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