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天毕竟是一会之长,凡事以大局为重,不会轻易宣泄个人情绪。让神使跳神诞之舞的请求,确实是下面人提的。
他听见时,声音已经很大了,找不出始作俑者是谁,更别提揣测对方的目的。
不过印天相信,对方没有恶意。
不论是线上还是线下,多竺教对信众的教化已经细密到全方位渗透生活。他更倾向于,是信众发自内心的愿望。
让带来神迹的神使跳神诞之舞,还有比这个更合理的要求吗?
印天顺水推舟,在顾全大局的情况下,悄悄出了口恶气。
假扮神使?
在真正付出代价前,先收点利息也不错。
神侍没有上台资格,张大站在主座下方。
安柔经过时,对他轻轻摇头。
[没事。 ]她用意识说。
喰鬼的听力很好,必然听到了她和印天的对话。
张大目送安柔走远,不经意间,抬头望了眼主座。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印天嘴边戏谑的笑。
信众主动分开一条路,供安柔通过。路两边,他们匍匐下来,去亲吻安柔走过的脚印。
安柔偏头看了一眼。
这大抵是她见过玩家最低贱的场面了。
超出自身的信仰,果然不是她能理解的东西。
安柔也不想理解。
神坛虽然只有九级,实际很高,目测将近二十米。由下到上逐级收窄,像一座小型金字塔。
不过塔尖不是尖锐的,而是一小方平台。平台被一整块白布笼罩起来,中间点了一盏昏黄的灯。
远远望去,像是一只孔明灯。
神坛四面有适宜行走的石阶,安柔就近选了一条,拾级而上。
夜风拂动她身上的绣金白袍,暖黄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望上去,又圣神,又有种超脱言语形容的美。
印天眯起眼,忍不住呢喃出声:“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张大听到这句低语,又抬头看去,木讷的面孔上,眼眸暗含暴虐的光。
等到所有信众都回过神,安柔已经走到神坛最高处。
她在坛顶站定,只见四边拴着大号孔明灯的绳索动了起来。多竺玩家站在神坛之下,拉低孔明灯的高度。
直到四方帷幕彻底笼罩住安柔的身形,帷幕上,倒映出她的剪影。
鼓点声响起。
神诞之舞的配乐和祈祷乐不同,但风格类似。神坛安置在信众中央,方便所有人从四个角度的帷幕上,欣赏到神的舞姿。
据说,只要是神选中的人,不论有没有学过舞蹈,只要站上神坛之巅,就会跳神诞之舞。
因为上面的人不再是人,而是神。
神降生在她身上。
越虔诚的人越能通神,舞姿也就越灵动。
以往神女的舞姿就足以让所有人感受到心灵被净化,这次换成神使——世界上还有比神使更虔诚,更亲近主神的人吗?
没人敢想象,观看神使跳神诞之舞,是多么令人激动又忘我的体验。
相反,不够虔诚的人,舞姿笨拙而僵硬,就算勉强支撑,也不可能跳到最后一步。
印天哼笑起来。
帷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