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的性格,陈淇明白能让她如此斟酌的必然是件挺严肃的事,很耐心地等了等说:“没事,妈,您想说什么就说吧,出了什么问题也不要一个人担着。”
吴黎的性格一向强势,所以陈淇以为吴黎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但羞于找儿子帮忙。
没想到吴黎倚着门沉默了几秒,最终说出口的却是:“我升职了。”
陈淇愣了愣说:“这是好事啊。”
吴黎摇了摇头:“三年前,你妹妹诊断出病,家里经济紧张,我从上个公司跳槽到现在的公司,因为这儿的工资要高了三千。但当时是我太愚蠢,不明白这天底下就没有免费掉馅饼的事。我到了这儿才知道,这个公司的经济状况一团乱,公司惹了官司,就推会计出来顶锅。”
“我就是那个被推出来顶锅的会计。”吴黎注视着陈淇说:“他们的准备做得很周全,我就算不想也得要出来背这个锅。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公司却又忽然改变主意了,决定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我还是继续留在公司任职,并且工资也还是原来的数目。”
陈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吴黎忽然和他说这些是因为什么,蹙了下眉说:“您是说……”
“嗯。”吴黎说:“后来公司的经济经过整改,发展得越来越好,今天公司忽然宣布要给我升职,担任财务经理的职务。但公司比我有资历的人多的是,我明白这不是仅仅因为我的能力就能实现的事,所以就想来问你一声,舒舒,这些和你有关系吗?你这两年从来不说你在做什么工作,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吴黎的直觉太敏锐,陈淇的后背几乎是在一瞬间冒出了冷汗,面上却仍是勾起唇角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啊妈,您升职是因为您的能力足够,上司觉得您能胜任这个职位。而且我就是想要这些和我有关系也没可能啊,我现在应该还没有这个本事。我没和你们说我如今在哪儿工作,是因为这几年来我的工作太不稳定了,总是换地方和你们说了也没意义。等过阵子工作稳定下来了,我肯定跟家里人说。”
吴黎安静地看了陈淇几秒,转头将视线从他身上转开了:“嗯。我也是随口问问,你不用放在心上。”
陈淇表面上维持着镇定,但这些事和他,或者说和云舒究竟有没有关系,陈淇心里明白,显然是另一种可能性要大一些。
但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祁聿风在暗里帮忙,他为什么从来没对云舒说过,反而是用云舒的家人来威胁他,好像从来就没在乎过云舒感受的样子?
而且吴黎说这些事发生在三年前,云卷刚刚诊断出病情的时候。
那时云舒还没有从大雨中捡到祁聿风,他们理应是互不认识才对,祁聿风又为什么会出手帮吴黎逃过这场无妄之灾?
陈淇忽然又想起了以前在祁聿风书里夹着的这张照片,又想起自己回家这一趟真正的目的,觉得事情或许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他最开始以为祁聿风是在暴雨那天从云舒床上苏醒,看见云舒的第一眼才起了欲念。
等到了这段时间才慢慢发觉到,这样的认知或许仅仅只局限在云舒所见的世界里。
而在祁聿风的世界里,他和云舒那些复杂又难以理清的纠缠,或许比陈淇原以为的,还要开始得早得多。
陈淇回到京郊别墅时,管家正在花园里浇花。
黄昏浓郁,将浅青色的嫩草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陈淇走近花园,看了眼栅栏旁含苞待放的花枝,目光在旁边那块光秃秃的草皮上圈了块地,抬起头问管家:“王伯,空出来的这块草皮我可以用来种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