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把我的缸砸了，这样就能多卖我些？”

我赔笑道：“王掌柜，真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一句，昨天回村里，万保也把村里的缸都砸完了，还要把窑封上。”

“你说，如果我们是商量好的，他会这么干吗？”

王昀缮的怒气这才消了些，他冷哼道：“那你说说，万保他怎么了？”

我有些为难，因为我也不知道万保到底怎么了：“这我也不清楚啊，可能是病了，也可能是中了邪。”

“疯了？”王昀缮眉头一皱，“那他有没有说什么疯话？”

“有，有，有。”我想起万保昨日说的话来，连连点头道：“他说什么人蠹、妖女、还有什么缸里养了怪物……”

王昀缮忽然变了副表情，他脸上挂着玩味的笑：“那你信他的话吗？”

“这……”

半天，我都没说话。

“你今天来，是想继续每月的陶缸生意，是吧？”

我点了点头，道：“是。”

王昀缮朝我招了招手。

“跟我来，我带你去见真正的大老板。”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跟王昀缮离开了。

他带我来到了店后的院子里，这里有棵参天大树，叶子近乎挡住了整个院子。树荫下，堆着从村里运来的缸，每个上面都盖着铜制的盖子。

“你等等。”

说罢，王昀缮便进了屋里。

我则出神地望着院中间的那棵大树，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它。

对了，是在后山，这棵树和后山那棵，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村长。”

就在我愣神之际，一道稚嫩的童声传来，我看见一身红衣的小姑娘从屋中走了出来。

“你是，王掌柜的女儿吗？”

虽说我这么问了，但这小姑娘和王掌柜却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她水灵可爱，眉中心点着鲜红的朱砂，走起路来轻盈可爱，像是林中自由自在的小鹿。

“不，村长，这位就是大老板。”

王昀缮看着我，露出神秘的笑容。

大老板？她就是大老板？就是她每月给我们五百两银子？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那小女孩浅浅地笑着，“你是为了生意而来吧？”

没有半点疑惑，我点了点头。

“没错。”

生意，对，我是为了生意而来。银子对陶缸村很重要，如果没钱，二虎和水生该娶不起媳妇儿了，李婶家的闺女也嫁不出去，还有老丁，他总说要买头牛……

这些都要银子，没银子可不行。

“在继续生意之前，我要跟你说件事。”

红衣女孩神秘地笑了笑。

“好，你尽管说。”

看样子，她还是打算继续和我们做生意，那就好。

王昀缮的手上，多了个梆子，他敲了敲梆子。

“咚咚、咚咚咚”

接着，我看到了一生中最诡异的事情。

参天大树下堆着的陶缸，此刻都长出了手脚，缓缓朝我爬来。

我忽然想起万保昨天的呓语。

陶缸……怪物……

我的视线又转向那红衣女孩。

妖女！

万保的声音犹如一个炸雷，在我耳边响起。

“村长，万保背叛了我，我要你把他喂给我可爱的人蠹们。”

“并且，以后，我要在陶缸村养人蠹。”

“如果你答应这些，我就继续跟你做生意。”

红衣女孩看着我笑，虽说还没到冬天，但我忽然觉得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