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在哪儿了?”卢锡安诺指着红点。
吉夫斯:“涅安多花店。”
“店里现在有谁?楚祖和谁接头了?是戴熙安的暗线?”
“卢锡安诺先生。”
吉夫斯缓缓说,“涅多安花店是埃斯波西托的产业,您十六岁那年生日想要鲜花,您出资,楚祖先生从下层九区绑来的花匠。花匠在您十八岁的时候被您处理了,现在的店长是他的学徒,也是埃斯波西托的人。”
卢锡安诺沉默,心底因之前的质问产生了隐隐的不自在。
吉夫斯继续说:“楚祖先生买了一束3D打印的康弗雷,要求店长手写贺卡,内容是:送给戴熙安。”
卢锡安诺依旧沉默,隔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意味不明的笑:“看来他真的很喜欢戴熙安。”
从语气和说话内容,吉夫斯判断这句话是在阴阳怪气,并不需要自己回答。
忠诚的管家继续报告。
“戴熙安预约了三个月的双人订制三餐,期间有下层区的人试图联络她,被单方面拒绝了接触。”
“我们所掌握的上层区信息局域中,戴熙安也疑似放弃了所有经营。”
“更准确的分析需要更多数据统计。”
卢锡安诺关掉投影,有些失望:“没用的女人。”
“要通知楚祖先生处理掉她吗?”
“同步花店监控画面,给他打电话。”
“是。”
对与手握最高权限的卢锡安诺而言,单向联络的终端不存在接通的说法。
吉夫斯链接上楚祖的瞬间,卢锡安诺放缓语调,亲切开口。
“身体还吃得消吗?”
监控画面中,楚祖正接过店长递去的康弗雷。
他很熟悉通讯器突兀传至耳朵的声音,动作一点没乱:“不影响工作。”
“晚上和普雷奥代表有顿饭局,帮我订些花送来。”
楚祖随即向店长示意,要来花卉单,订了三百多支新鲜花束,天价账单记在卢锡安诺头上。
“大概下午四点过送到。”楚祖和店长确认,店长点头后他接着说,“之前的任务回执我要晚上才能递交给吉夫斯。”
卢锡安诺虚起眼,音调不变:“你不来么?”
“我要去趟下层十八区。”
“去做什么?”
“我不想说。”楚祖捧着康弗雷,语气冷硬,“你可以命令我回答,也能控制让我别去。全看你,卢锡。”
卢锡安诺反而笑了,表情到声调都带着无奈:“你还在生我的气?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担心你被唐崎他们骗了。晚上一起吃饭吧,搬回来住。”
楚祖半敛下眼,看着手里的花,还有那张店长手写卡片:“我想起来了。”
他说,“喊我哥哥的弥托利,你今天让我杀了他的叔叔。当初是他和你达成协议,你把弥托利的合法继承人解决掉,他接管弥托利后成为你的合作伙伴。”
花店店长浑身一僵,恨不得马上把自己耳朵割下来。
“我知道你给我打电话是为什么,你后悔放过戴熙安,想让我处理掉她。”监控里的男人微垂着肩膀,说,“你开始对我也言而无信了,卢锡。”
卢锡安诺的表情僵在脸上。
那股令人生厌的情绪又开始肆虐,偏偏楚祖并没有在装可怜,他用难得的沮丧来陈述事实,对自己作出轻微审判。
卢锡安诺嗓子有些哑:“……楚祖。”
楚祖安静等着后文。
卢锡安诺没必要安抚他,被嵌入设备后,楚祖也不值得自己多费心。卢锡安诺将自己现在的克制理解为上位者该有的胸襟。
“我永远遵守约定。”卢锡安诺缓声说,“你要戴熙安我给你,你要去下层区我也不会问,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所以你也得对我有信心,好吗?”
楚祖抬头看向花店监控,猩红双眼隔着监控屏幕和卢锡安诺对视。
“好。”他说。
“要是想给戴熙安送花,你可以送一支真的康弗雷,或者蔷薇,记在我账上。”
“不用。”楚祖说,“还有别的事吗?”
联络中断。
卢锡安诺在位置上皱眉,隔了半晌后对吉夫斯吩咐。
“我要知道楚祖要哪里,见了谁,说了什么话。”
吉夫斯:“我会时刻关注楚祖先生的动向。”
“如果你判断他有异常举动……”卢锡安诺顿住,他看到桌上摆着的电子照片,是他和楚祖二十岁那年拍的。
楚祖从小就没什么表情,卢锡安诺怀疑他是面部肌肉坏死,还给他做过检查,结论是完全正常,他健康得很。
二十岁那年,卢锡安诺从学校毕业,接管了埃斯波西托,权利的大门一扇又一扇向他打开。
那时楚祖还没有现在的体格,他个子窜得快,腰身窄瘦,和身边拖着他拍照的金发青年形成鲜明对比。
拍照的时候,卢锡安诺抱怨他揽着硌手,楚祖听了默默往旁边移了半步,又被拽回来。
“多吃点东西,把身体养好点,没你我真过不下去。”
相机记录下了当时楚祖的表情。
略带错愕,红色眼睛溢着日光,甚至带着些不知所措,嘴角勾起青涩的弧度。
至少在那个时候,卢锡安诺的野心还未膨胀,他并不吝啬,重视承诺。
“如果你判断他有异常举动……”卢锡安诺面无表情,“刺激他的神经,制造幻觉,让他血洗下层十八区。”
吉夫斯:“那样会给神经带来不可逆损伤,楚祖先生有85.547%的几率成为废人。”
“那也是我的废人。”卢锡安诺说,“我还是会给他最好的东西,我和他是这么约好的。”
吉夫斯慈祥说:“已收到您的指令。”
*
下层十八区。
“见鬼了,他长成这样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楚祖拿着花,不可思议问系统。
看着眼前这位几乎和小时候卢锡安诺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系统也陷入了沉默。
“戴熙安……牛逼。”它只能这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