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封信送到公孙淼然手中后,公孙淼然对此事十分慎重,大安县一地发生这种事,放眼各州各县不知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多少起,其中又有多少人被豪绅恶霸强横抢夺田地。
公孙淼然不敢往下想。
他正要拿着这封信去找赵宣,又坐了回去,若单单只是此事,李道长应不会是这般说法。
应会说在大安县发现有豪绅夺地一事,而现下,却牵扯林福海,前段时日,陛下召见林福海似是有要事安排,想来正是这事,李道长又在大安县,凭李道长如今的身份,小小商贾不敢造次。
这位白老爷背后有一人替他撑腰,还是能不惧李道长身份的人,而这样的人,公孙淼然不用多想,便能知晓是何人。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这位白老爷目光短浅,不知李道长
如今的身份,只把对方当作能够欺负的道人,但这件事,发生在扬州,扬州刺史还是钱焯的情况下,对方最小也是京城中的官。
总归不是一件小事。
公孙淼然不敢有任何停留,立马将这事同赵宣说起,赵宣得知大安县发生这种事,还需李道长写信告知他时,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也算是敲响了警钟,远在京城的他们想要得知各州各县的事,慢,太慢。各州各县若有勾结,欺上瞒下,可谓是遮蔽了他们的眼,让他们不知今下的局势。
京城繁华迷人眼,歌舞升平,可远在千里万里之外的地方,又岂能像天子脚下一片太平。
赵宣心中已有想法,暂且不说。
单这件事,赵宣深思后,将怀疑的人选圈在皇亲国戚上,京城的官,早已经惧怕李道长的本事,怎会得知对方在大安县,还敢上前去触眉头,这些官后面,没有他的许可,没有老三的许可,谁敢将手伸那么长,剩下的阿猫阿狗,更不敢有那份胆子。
反倒是那些皇亲国戚,自认高人一等,眼前都长在天上的,聪明的自然知晓李道长的本事不愿得罪,可世上总有不聪明愚笨又狂傲自大的人,身处高位,又不将一切放在眼里。
这些人可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林福海是听了他爹的命令才去的扬州,应是为的棉花一事,棉花一事上,薄利多销,种植的人又能分得一两成,这笔钱财,那群贪狼自然会惦记上。
赵宣先是查了一番京城中缺钱的皇亲国戚,见他们没有任何异样,才将眼睛挪开,留意到名声不好又不缺钱的王府中,最后才留意到他后头的兄弟。
而此时,楚王养在外头院子中的鸟,也飞出来京城,朝扬州而去,等白老爷收到信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
白老爷见鸟回来后,大喜过望,自觉有了靠山,忍不住笑出声,这些日子,同林福海那是再起冲突,已经让白老爷十分想看到对方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白老爷道:“快,快听听上头的人说的是什么。”
白管家也面上带有笑意,欣喜地应下,手一招,就招来会鸟语的小厮,让对方去听听。
小厮来到鸟面前,叫了几声,同那鸟交谈着。
那鸟豆大的眼睛四处张望着,等那小厮说完,这鸟才叫了几声,也正是这几声,让小厮脸色变了又变。
他可是十分清楚现下是何等情况,可现在上头的人,却不愿意招惹那位李道长,这代表什么,无须多言,便能明白是何意思,老爷的靠山怕了,不敢,也不愿招惹那位李道长。
小厮脑内紊乱,什么都想不清楚,也迟迟没有回话。
白老爷等不及,问道:“快说说上头说了些什么,可是要对对方动手?”
“……”小厮急得犹如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最终,他闭上眼,秉承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道:“老爷,上头的人说莫要招惹对方。”
小厮说完,低垂着头完全不敢抬头。
“什么!”白老爷不信,大吃一惊,连连上前几步,脸上的神情再也维持不住,凶相毕露,揪住小厮的衣领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被揪住衣领,小厮惊吓不已,见白老爷已经怒目圆睁,完全不敢再说一遍。
所有人都敛声屏息,不敢发生一丝动静,就连白管家都有几分不敢凑上去。
谁能想到,妙道观的李神仙居然连上头的人都要惧怕,那位该可怕到何等地步,才会让京城中权势鼎盛的人都要退避三舍。
完了。
所有人心中不由想到。
白老爷更是惊魂不定,他松开小厮的衣领,站在那不停拨动珠串,拨动的速度杂乱又快,可见对方心中的不平静。
所有的自信在这一刻被摧毁。
白老爷也没有想到,他最后的靠山居然会惧怕妙道山那位,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直到这一刻,白老爷还有几分不敢相信,随后是无法掩盖的慌张,要是让他背后的人知晓他不仅招惹了,还彻底得罪了。
白老爷富态的身子抖了三抖,似是想到了恐怖的画面,他惊慌道:“快快快,快随我前去妙道观。”
趁局面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他负荆请罪,求得对方的原谅,这样,这样即使他背后的人知晓了,也不会将他抛弃掉。
白老爷备上了不少厚礼,前去妙道山。
到了妙道山后,白老爷还想上前时,就被人拦了下来,他见这上山的路都有人看守,似是特意等他,将他阻拦在这。
在这一刻,白老爷才想起,这位大人物最厉害的是什么,是他那一手从未失手的算卦本事。
对方这是算到他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