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性情?程令雪更觉得好笑:“你看到的只是表象。”
她才不是什么清冷傲然的人。
想了想,她建议道:“公子才是你真正欣赏会的那种人,你们的家世也相当,更适合做朋友。”
杜彦宁低头苦笑了下。
再靠近,她可能真的会不再理他。决定先暂时搁置。
只是听她提到“公子”时不自觉变得温和的语气,他忍不住想起之前的猜测:“你可曾对恩公动心?”
程令雪匪夷所思地转过身。
他怎么会这样认为?
杜彦宁说:“你对权贵一直很戒备,唯独对他例外。”表面的讨好和发自内心的亲近,他能分清。
程令雪认真想了想,找到一个合理的原因:“公子很弱。”
不仅易碎,他还十分善良。
嗯,也很好看。
她怎么能戒备得起来?
既说起公子,程令雪道:“我是女子的事,你别告诉公子。”
她依旧疏离,却未客套称“杜公子”,用了无礼却更显信任的“你”字,却让杜彦宁怅然的心头回暖些许。
他郑重应下,顺势问:“你为何隐瞒身份留在恩人身边?”
程令雪用沉默回应了他。
杜彦宁不再问,他又是那善于与人交际、分寸拿捏得当的富家公子,彬彬有礼道:“今日辛苦竹雪相护。”
程令雪不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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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程令雪难免回想今日,说来好笑,杜彦宁艳羡她“清傲”,却不知她因这吃过多少苦。
她似乎生来就是这般性子,记忆深处时常传来妇人嗔怨的声音:“你这性子和你阿爹一模一样!”
被卖入富户家中为奴后,这与生俱来的性情就是她苦难的源头。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身边无论身份高低都不喜欢她。直到几年前,师父病中无聊问起她幼时经历,点破其中原因:“为奴为婢者,可以卑躬屈膝、谄媚奉承、卑鄙好利……
“唯独不能与清高、傲气沾边。”
就算知道,她也不愿改。
幼时的记忆就像座陈年索桥,桥板已被风雨侵蚀得所剩无几,只剩两根光秃秃的铁索。这根连接了过去和现在的铁索,便是她的性情。
这是她和父母仅剩的连接。
铁索在,桥就还在。
“炸糕!刚出炉的炸糕!”
程令雪回过神,忆起今日河边的几个顽童,跟在公子身边才几个月,她就见过两个奚落他的人,幼时他会不会也曾被人用更难听的话奚落过?
明知怜悯一个权贵子弟很可笑,程令雪还是买了炸糕。
给公子,也给幼时的她。
回到院中时,亭松见她手里捧着份炸糕,笑道:“你来得正好,公子白日里嫌菜寡淡,夕食都未进。”
也许不是菜寡淡,是心情不好没胃口。程令雪上前。窗扉紧闭着,窗纸后透出个清瘦的身影。
脚下放轻,她轻轻地靠近。
可公子竟没动,要是往日,他早就开窗了,想来睡下了。
也好,她就不用分给他了。
啪——
窗忽地被打开了。
程令雪乍然对上那双昳丽的眼眸,他静静凝着她,眼中没有半点睡意,她愣了霎,捡起被打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