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寅走过来,软软地扑进他怀里,说:“爸爸,我好想你!”
四年未见面,儿子依旧如同十六岁时依赖他,沈振东几乎老泪纵横,感动到不愿放手。
沈宝寅窘迫一笑:“爸爸,好丢脸。”
沈振东才终于放他自由。
和爸爸打完招呼,像才注意到丰霆一样,沈宝寅笑容减淡,道:“你也来了。”
丰霆轻轻“嗯”一声,伸出掌骨清晰大手:“把包给我。”
沈宝寅轻轻微笑,听话把背包取下来,带着自己的体温递到丰霆手上,交接时手指不小心互相触碰一下,轻而又轻地被丰霆轻轻握了下指尖。沈宝寅眼中闪过一丝戒备,不太自然地收回来手,把粉红指尖蜷进袖口。
沈振东身体不好,在澳洲四年,只有丰霆代来看过他。
一开始,几乎一个月要飞来看他一次,态度冷淡,和他吃几餐饭,问两句学业,匆匆又返回去。
沈宝寅和他感情没那么好,猜测丰霆一定是奉丰姗之命来检查“流放”的继承人是不是真的无可救药,是不是还有威胁。
她费尽心思才将他从沈家边缘化,他当然不能叫丰姗失望,丰霆来的第三次,他干脆主动出门花天酒地,并且早在丰霆抵达前一天在公寓门口留下口信:朋友约会,对澳洲你恐怕已经很熟,请自便,恕不招待。
悉尼那样大,他刚拿到驾照,每次出门都心惊肉跳,拿着地图也经常开错路,每次都在陌生的道路尽头气得骂丰霆和他那个做情妇的妈。
丰霆坚持了十次左右,第二个学年开始,突然停止了每月一次“探监”。
沈宝寅一开始猜测大概是因为丰霆每次来都听说他在喝酒,得知他仍在堕落终于放心,后来又提出另一种可能性:也许只是单纯懒得坐十几小时飞机。
总之,他总算不用每个月都开一趟长途车出门,生命安全得到保障,松一口气,终于可以集中精神去上价值不菲的金融管理课程。
当初选专业时没有任何人来询问他意愿,他是落地澳洲才知道要来学油画。
他从五岁起启蒙艺术,绘画与小提琴都学到十五岁,后来因教他十年有余的德国音乐教师要返回家乡,他挽留无果,兼之无法适应更换老师,干脆放弃小提琴专注练习绘画,绘画当然是他擅长,但其实他半点不想再深造,因为无论小提琴还是绘画,都只是娱乐而已,并非他真正感兴趣,最重要,无论哪个专业都与沈振东的生意相隔十万八千里。
于是除开本专业课程,他还要努力吸纳额外金融知识,太辛苦了,挑灯夜读的日子里又忍不住把丰姗母子骂得狗血淋头。
也很想念妈咪,要是妈咪在,他哪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才能学到东西。
在澳洲的日子,大多数时候都好自由好轻松,没有勾心斗角,也无需防备谁。但并不是完全无忧无虑,最孤独最难熬的是第一年,遇到困难举目无亲。
沈振东给他大笔生活费,他经人介绍在离校区很近的富人区买下一栋小别墅,谁料是座空屋,只通了水电,连床都要自己购置,尺寸还买错,澳洲佬口音好重,让他误把成人床买成二十英寸宠物狗玩具床,难怪那样便宜,送来时他简直傻眼,连问三句是否送错地址。
睡了半月床垫,跑全市家居,累瘦十斤,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