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让大夫又诊了遍脉象,临走之前,对方叮嘱他勿伤神,少思虑,多休养。
兰香送走大夫,围着他将医嘱重述几次。
唐青好笑道:“我记住了。”
兰香“哼”了声:“先生光记住也没用,要做到啊,兰香知道,昨儿您在榻上辗转,几乎一宿没怎么合眼。”
又不忘补充:“一会儿喝过药就躺下休息,别再劳神去想其他事情了。”
唐青应下。
午前服了药,他靠在榻前看书,只听房门响了三声,是韩擒过来看他。
兰香把韩擒请进门,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隔着段距离,韩擒低声问:“先生今日可好些了?”
唐青:“好多了。”
他仔细打量对方:“你呢,昨日为了护我,你受了府内护卫的袭击,可有伤到?”
韩擒:“都是些小伤,休养几日就好。”
唐青:“此事我有一半责任,我与王爷之间的事不该将你牵连进来。”
韩擒:“皇上所托,我只是奉命行事,先生无须自责。”
而且他心甘情愿,为了护住唐青可以不惜一切,包括性命。
但这些话说出来只会让唐青困扰,他选择留在心底。
两人叙话片刻,韩擒适时离开,走前嘱咐唐青卧床静养。
门外,萧亭立在廊下,韩擒目不转视。
二人虽然因致使唐青动怒生病而心生愧疚,但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并未缓解。
*
连续几日,萧亭都出现在门外,他有许多话想对唐青开口,却没有进去的勇气。
他怕对方恨他怨他。
这日天阴,朔风凛冽。
兰香从室内打开门朝外走去,对着廊下的萧亭福了福身。
“王爷,先生请您进屋。”
萧亭诧异,面色难隐欣喜。
他疾步走到门前,继而踟蹰。
唐青轻唤:“王爷,外面风大,进来吧。”
萧亭定了定神:“阿青。”
几日未见,隔着屏风顿步,他几乎要将里面的人痴痴地望穿了。
唐青有些清瘦了,披着单衣,乌发松松束起半绺,剩下的柔软地散落在肩后,眉眼盈笑。
他脸上的笑一如旧日,不见丝毫怨恨。
萧亭有些恍惚,低声问:“阿青,你这几日休息的可还好?”
唐青嘴角噙着一丝无奈地笑:“实话实说,不太好,因为在想一些事情。”
“那你恨我吗?”话刚出口,萧亭面色已然发白。
“不恨。”
“不、不恨我?”萧亭不确定地问。
唐青倒了杯茶,随即递出。
“为何怨恨?”
萧亭接过茶时不愿松手:“我做了伤害你的事。”
唐青叹道:“比起恨你,我更恨自己吧。”
杯子的茶水晃了晃,竟是萧亭险些握不稳。
唐青双眸温和,目光对此毫无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