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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城外接父亲和大哥回府。"

唐青侧首:“倒未曾听你过去提起过,兖州境内连日降雪,路程不便,他们可好?”

韩擒道:“途中平安,只是大哥患疾,宫内的御医至今束手无策。父亲去年带着大哥去了邯州清平的伽蓝寺,求一心大师替大哥诊治。”

唐青道:“结果如何?”

韩擒道:“在伽蓝山调理一年,未见起效。”

寂静须臾,韩擒还有话想要开口。

唐青并不心急,吹了吹碗里的汤,轻饮几匙。

此时,韩擒目中浮出几分深藏的痛楚,低声道:“过去,我不曾和先生提过他们,皆是因为不知怎么开口。”

唐青握上那只覆在膝盖攥成拳头的手掌:“等你想开口的时候再告诉我也不迟,如果此时想起来叫你痛苦,那就不要说。”

韩擒:“……先生。”

烛泪一点一点积落,韩擒还是选择坦白,将韩家的遭遇告之唐青。

*

韩家祖代起便建立功勋,可谓名门武将,更是一股清流。

然而随着先帝在位时发动的一场肃清政变,韩家举家流放,当时韩擒尚在襁褓。

流放之地萧条荒僻,他们一家生活的环境十分艰苦。所幸父母恩爱,育有二子,有亲情支撑,日子即便清贫,倒还算过得下去。

韩擒道:“从我记事起,父亲对大哥的管教格外严苛,对我却不比大哥严厉,我去问娘,娘含泪告诉我,苦一个大哥让我过得轻松些,总好过苦了两个孩子。”

但朝堂自古以来都是一趟浊水之地,沾上了,再难独善其身。

韩父刚直板正的性子吃尽不少苦头。

在韩擒三岁那年,韩家再次遭受流放。

第一次流放时,跟随的奴仆跑的跑,死的死。

第二次流放途中,他们遇到山匪,韩夫人替两个孩子挡了刀,最终倒在血泊中含泪而亡。他的大哥,则在那场乱斗时被砸坏脑袋,堪堪捡回一命,如今痴傻数年。

韩擒喉头涩然:“我爹虽然活着,却被山匪砍断了一条胳膊。”

唐青愕然,握着对方的手有些发颤。

相视无言,韩擒目中隐现泪光。良久,他平复心绪的波动,从过往的伤痛抽离,又成了素日里沉稳少言的模样。

“如今天下初平,爹和大哥无碍,等到上元节那日,我想接先生到家里一起吃饭。”

唐青略一思忖,应下此事。

他过去与至今始终孑然独身。

在现代,他不像韩擒有诸多牵绊,从答应与对方在一起的那一刻起,也未考虑过,只想单纯和这个人交往。

但韩擒并非一个人,他不能自私的只考虑彼此。

*

唐青休沐日于房内静调理养。

未过正午,韩擒前来探望,还没踏入府门,便隐匿踪迹。

此时唐青候在前厅,待宫内来的人宣读完圣旨,笑着交给他一个宝盒。

“皇上厚恩仁慈,惦记唐大人的身子,遂赠予这份千年流光珠。”

又笑呵呵道:“流光珠有调养生息,绵延益寿之功效,唐大人可要好好珍惜呀。”

唐青接旨谢恩,待送走宫人,余光瞥见从角落出来的韩擒,拿着宝盒迎了过去。

韩擒想起石崇跟自己汇报过,前几日唐青乘坐另一辆马车离开,那车上的人,可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