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开口。
还是唐青先回神,眉眼悉数堆积着愧疚,哑声道:“惊鸿,你瘦了不少。”
梁名章细细端量,一身绛紫鹤纹宽袖官服衬得唐青身子轻盈飘逸,微微叹笑,道:“你平安就好。”
唐青忍不住又凑近几步,几乎贴在牢房门前。
“审查梁王府的结果已出,惊鸿,我……我向皇上争取过,最终还是无法改变太多,抱歉。”
“罪责理应在我,受罚的也应该是我。”
他扬起的嘴角渐渐落下,终是勉强维持不住那抹浅笑,轻道:“要害得你挨板子了。”
梁名章未生怨愤。
“此般结果已然是最好的结果,先生莫要自责,且当它是梁王府的命罢,命里该来的东西,如何挡都挡不住,大伙儿还能再回到南郡就足够了。”
唐青:“……”
双眸低垂:“抱歉,我回不了南郡。”
梁名章:“我明白。”
看到唐青一身官服,就已知晓。
唐青才思灵敏,非常人能及,过去就隐有不安的预感。直觉告诉梁名章,南郡留不住这般灵气的人。
留了一年,只一年……已教他满足了。
梁名章甚至在暗中松了口气,宁可皇上任唐青为官,也不想看见唐青受到当时的对待。
他道:“今早圣旨已下,待明日受完刑,我便带着安乐和小瑞回去,届时……偌大繁华的邺都,只留你一人。”
四周安寂,半晌,才听唐青轻轻“嗯”了声。
他忽生茫然,为明日将要面对的离别而滋生怅然。
来到大邺,梁王府是他最为熟悉的地方,梁名章于他而言,更是为数不多的朋友,或比朋友更为亲密。
他在异世无依时,对方给予了他一切,在梁王府的一年,自己始终由着性子度日,觉得很惬意与安心。
而他就要留在邺都,或许此生都没有机会再去南郡,没有机会再见到对他意义非同的人和环境。
梁名章仿佛看出他内心所想,纵然心有落寞,仍如旧日那般温和宽慰:“别难过,若有缘,终有再见的机会。”
“是啊……往后的日子谁能预料,”唐青笑着,桃花眸里流光潋滟,“怕明日不便,此时此刻,我同惊鸿喝酒如何?”
又如过去那般调侃:“之前出于身子的缘故,惊鸿总不允我喝酒,明日一别……”
他轻声道:“就喝一杯吧。”
梁名章欣然接受:“好。”
唐青朝另一道方向走近,望着还在的韩擒,笑问:“统领可否赏下官一壶酒?”
韩擒没说给不给,只问:“能喝吗。”
唐青一忖,浅笑间难得多了些许的心虚:“极少喝。”
韩擒看着他:“此处等我。”
唐青便原地等候,很快,对方拎了壶酒来,还捎带两个酒盏。
“春日梅香,光禄寺的宫人在梅花繁盛时,佐以鲜果,酿制了不少纤梅酒,劲头轻,多喝几口并无碍。”
唐青从韩擒手上接过酒壶和酒盏:“多谢统领。”
他踱步返回牢房门前,朝始终注视自己的梁名章晃了晃酒壶,斟满其中一盏,递了过去。
梁名章接酒,随后唐青给自己倒了一杯,道:“惊鸿,你过来些。”
梁名章解释:“我数日未曾……”
唐青打断:“我岂会嫌弃。”
于是隔了几步的人慢慢靠近,唐青静静地看着对方。
此时两人默契无言,只你一杯我一杯的饮着带些清甜味的梅酒。
适时之后,唐青道:“明日我会想办法过来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