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开口:“皇上欲留前治栗内史,可是要留人做事。”
旋即清了清嗓子,声色如玉,平静道:“郭大人已无用。”
现治粟内史徐贺长眉头一跳,暗道:好大口气。
他虽看不惯郭常,然郭常功抵于过,具体之过,当着帝王的面,他说不出口,只敢在折子上唠叨几句。
唐青笑笑。
诚然,郭常会敛财,能给邺朝挣钱,为国为君分忧,谁都无法否认他的手段和功劳。
但那已经过去了。
帝王率军征战,需要消耗巨大的财力,郭常为此,过去一直主张将铁、盐、田几乎收归国家所有,转为官营。
过去几年,郭常的主张在特殊时期内提升国家经济成效显著。
可距离邺朝统一至今已有三年,数年战乱,后遗症出现了。
而今百姓们口袋里没钱、没地,不变的徭役对他们来说成为很重的负担,民和官僚的矛盾非同小可。
可以说官府垄断经济这条路已经不适用当前的大邺了。
且大邺连年灾情不减,民间抱怨愈高,当前理应与民生息,安抚百姓,恢复民间经济。
而郭常近些年却未转变经济策略,他的主张对如今的百姓起不到作用,是以无用。
唐青拱手做礼:“皇上,以战止战和与民生息之道并不相违,就如天上的日月星辰,更迭轮转,现今战火已然平息,何不以民为重?”
此番治国之道听似荒谬却不无道理,萧隽手指停在案几未动,连同左相周廷都一时保持沉默,目光带着审视,将唐青从头到脚上下打量几遍。
唐青不卑不亢,神情平静,仿佛刚才那番话并非从他口中所出,只除了鼻尖缀着一抹红,这使得原本紧张的气氛无端缓和几分。
萧隽牵了牵嘴角,道:“既身体不适,先下去休息吧。”
又吩咐:“李显义,谴个太医过去。”
李显义笑意涌上眼角,亲自领了唐青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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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提前休息,心情自然不错。
请太医看过后喝了剂汤药,又佐以泡浴,体内的寒气散除许多。
他披着褥子盘腿坐在榻边,长长的漆发垂落,手持一本《大邺合志》翻阅。
奈何这份好心情没有持续临睡之前,颐心殿差宫人传达皇上的口谕,说夜里要留寝。
唐青神色淡淡,让兰香送走宫人后,躺在床榻辗转,难以合眼。
还是不行么……
头绪渺渺,他的心缓缓落向远处。
又过几更,迷迷糊糊的唐青背后袭来热度,惊慌中睁开双眼,全身已完全被揽入帝王怀里。
耳根引上一阵温热濡湿之意,唐青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往来人肩膀推了推,左腕一沉,被压在发顶。
眼看那头颅将顺着颈侧滑下,舌尖贴着细腻温暖的皮肉嘬出水声,唐青骤然失态,腾出右手,不管不顾地往帝王肩膀用力挠了几道。
绸衣忽然黏黏的沾着指尖,前一刻还压制他的帝王把他推甩开。
唐青落在榻尾,精心打理过的漆发全乱了。
他伏跪在榻,胳膊颤抖。
顷刻之间,唐青忽地抬眸,自下而上望进那双恢复淡漠的眼睛。
“陛下,您想要一介脔/宠之流,还是要一把刀。”
“草民知陛下想要什么……”
他面色泛白,仍镇定开口。
“若陛下赐恩,唐青愿做陛下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