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宠爱梁安乐,元蠡道:“小姐不必客气,属下快去快回。”
元蠡走后,唐青检查了两个小孩子的背诵情况,结果还算满意,便又晃出学房外。
洒扫的小厮告诉他梁名章还在菜园,想起前几日刚种的土豆,立刻掉头去了菜园子。
春日雨水频密,用来栽种的园子杂草疯长。
梁名章正在锄草,为了避免衣物沾染泥渍,鞋子除了,裤腿和袖口都向上折去。
唐青施施然来到院子,打量对方,笑吟吟道:“看不出名章平日里穿着衣物斯文削瘦,里头倒挺结实。”
无心的调侃,梁名章耳后一热,正欲开口,却见唐青已经半蹲下身子,袖摆飘成一朵花。
唐青近距离看着又长了不少芽的土豆,纤长的睫毛低垂,安静秀美。
方才那句话显然只是兴起时的打趣,梁名章见他又不看自己了,有点说不出的失落。
远处传来隐约的闹响,唐青仰头,梁名章收起险些被撞破的目光,解释道:“今日有春耕祭。”
自邺朝重新统一后,去年开春起,庙祭都会举办春耕祭。
战后闹灾荒,粮食锐减,本就看天吃饭的普通百姓日子过得更为艰难,所以这两年都举办春耕祈礼,祈愿风调雨顺。
唐青轻轻偏头,笑道:“听起来还挺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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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街道两侧聚集着百姓,元蠡拎了几包杨记乳米酥路过,看见巷角内有郡守府内客卿与人交头接耳。
他收起抬步的腿,狐疑地跟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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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乱的脚步打破了梁王府菜园一角的宁静。
元蠡找到梁名章,急道:“公子,郡守反了!”
先帝分封的王侯旧部谋逆之心不死,趁当今皇上南巡时旧疾复发,将涿州七郡策反,欲趁皇上伤疾发作取其性命。
被策反的郡县内,南郡便是其一。
近来城中所传的流寇滋扰更是弥天大谎,来的并非流寇,而是奉命前来剿杀反贼的邺军。
弄清酒宴上的事由,唐青和梁名章相顾无言。
元蠡道:“这几日驻城士兵拼死守城,用的正是先生当时献上的剿匪计策。”
街上闹乱还未散去,梁名章惊出一身冷汗。
“……起兵造反,按律当诛。”
自邺武帝登位以来,坊间流出太多关于这位新帝的传言。
传闻他好大喜功,统治蛮横,手段残忍,当初率领大军攻入邺都时,血漂皇宫,甚至手刃同袍兄弟,朝堂百官无不畏惧。
世人谈及这位新的帝王,纷纷色变,不似先帝因仁德的名声远扬而尊敬,多数都认为新帝专政残暴。
若真如传闻所言,怕只怕南郡被攻破那日,受苦的人会是此地无辜受牵连的百姓。
而当日受邀出席酒宴的各家仕族,都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郡守拉上密谋造反的贼船。
不消半日,郡守谋反的消息忽然传得满城皆知,一时间人心惶惶,有的百姓连地都不下了,拎着锄头围在郡守府门外,讨个说法。
元蠡混在其中,周围的百姓纷纷议论,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官兵形成的防线内,出现郡丞的身影。
郡丞壮起胆子,扯开嗓子大喊。
“新帝登基以来枉顾民间疾苦,外头那么多百姓饱受灾情所困,流离失所,新帝却只顾四处征讨,苛收徭役赋税,丝毫不管百姓死活,实乃……暴、暴君行径!”
只三言两语,惶惶不安的百姓们顷刻间就被挑起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