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暮之前,他们已为人所统帅,赶赴到了孟津渡前,与乔琰合兵一处。
虽有些可惜的是,他们之中被徐荣派遣出去在夜间报信的,按照乔琰给吕布的指令被他留在了邙山之中,更有一部分随同徐荣在夜间支援孟津渡,为麴义所率领的重甲士所杀,但这实为战争之中难以避免的损失。
乔琰立于这孟津城关之上,朝着下方诸人看去,眼见这些于河岸铺开的士卒,已成功完成了从大河北岸朝着南岸泅渡而来的任务,甚至在这场渡河之战后还人数尤有扩张,不由在心中万分欣慰。
在这等战况瞬息万变的时候,她已无暇去让人问询,酸枣大军进军旋门关,鲁阳联军兵进太谷关到底取得了何种成果。
即便这两方都还被阻断在关隘之外,这也是她必须兵进洛阳的时候!
再有拖延,若让董卓开始着手迁都之举,受苦的只会是洛阳的百万民众!
以如今的时局看来,哪怕这场进攻洛阳之战走向了最差的情况,她所要的人与声望,乃至于练兵的目的都已经全部达成了,并无什么遗憾。
那便打!
她将圣旨掣于手中,扬声说道:“先帝不以我年少而轻视于我,授命州牧与除贼重责,托汉室之望,除却挥师入京,铲除奸佞,匡扶社稷外,琰无以为报!幸得诸位相助,方能有今日聚兵于邙山之北。”
“夜来行军不易,但敢请诸位随我同行此道,明日日出,即为洛阳贼寇涤荡之时!”
“也为——”
“诸位建功立业之时!”
这建功立业之时六字说来掷地有声,当即在这城关之下响起了一片应和。
乔琰下得城来,翻身上马。
此番除了郭嘉与贾诩这等相对文
弱的谋士被她留在了孟津渡外,
其余人等都将与她一道进发。
前方的帅旗之下,
牛辅犹自在那儿骂骂咧咧,极其不忿于徐荣对乔琰投降后居然还能掌三千兵卒,就仿佛跟回家一样自在,可他再有多少话也很快说不出来了。
谁让乔琰此番的正式进军需要一个祭旗的标志,也再没有人比牛辅更加合适。
骤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要被留下来当做威胁董卓的筹码,而是要被当做牺牲品,牛辅对上了乔琰的目光,飞快地将这痛斥改成了求饶。
可还没等他说出两句话来,典韦手中的斧头已经落了下来,将他的声音给中断在了当场。
血色喷溅在了帅旗的旗杆之上,在被典韦扛起来的时候又为这夕阳所映照,变成了一抹辉煌的颜色。
乔琰一夹马腹,挥鞭直指,发出了个行军的信号。
进军洛阳!
上一次她走这邙山山道自北往南而行,乃是白衣入洛,为并州百姓,也为了她自己谋夺并州牧的位置。
而这一次她以统帅之职,铁铠玄裳而来,为的是……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策马而行之时,乔琰也在心中朝着系统问道。
这邙山山道间三十里内,绝无可能再有什么阻碍她行军之人,她也难得让心神稍稍平定下来了几分,朝着这黄昏夕照中似是熟悉又似有些陌生的山道景象看去。
五年前此地的青山苍苍,至于今日也不过是更加茂密了几分,像是丝毫没有因为洛阳之中的变故而受到影响。
作为东汉帝王陵墓的钦定之所,刘宏自然也并无意外地被安葬于此地,不过距离他们此时进军的路线还有好一段距离。
要不是时间不允许,乔琰都打算往刘宏的文陵走一趟,最好再哭一哭文陵为董卓所盗的惨状,这才叫做名副其实的受先帝之托。
此事做不了,她便也只能跟系统聊聊天了。
【……你还记得我啊?】系统自从她意图讨伐董卓开始,就沉默了有阵子了。
她那誓师出征时候几乎扑面而来的主公气场,那讨董卓檄文之中号召天下群雄的领袖风范,那给袁绍挖坑以备日后不时之需的……不管这叫什么吧,反正这就不是个谋士的样子。
此前只是尽到并州牧责任的时候,系统还可以被忽悠过去,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它这个谋士系统可能应该改个名字比较合适!
它多单纯啊!
现在回想起来,什么“谋士需要典韦这种武将来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什么“谋士需要有程昱这等同样高水平的谋士相互切磋”,什么“谋士需要给自己足够打眼的战绩增进民望”,什么“谋士因为需要慧眼识主所以不能尽早投效”,好像都是用来糊弄它的!
哪个谋士可以做到一州之牧,又在手底下收拢起这样一堆贤才的?
再看一眼三分天下的几家在此时的发展情况,与她相比竟然还是远远不及,系统便不由眼前一黑。
它此前还觉得以乔琰的
聪明才智,正可以带着它这个萌新系统实现统生目标,现在却觉得——完蛋了呀。
这往后哪里会有人敢收容这样一个特殊的“谋士()”
……
“⒌()⒌[()]『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
“董卓入京,虽然距离真正的三国鼎立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但是这是大众认知之中三国的开端,作为以这段历史为副本的系统,应该有相当一部分的内置成就是从这个时间段开始的对吗?”
系统是个不擅长说谎的,卡壳了好一会儿再吐出了个【是】字。
“我们谈谈吧,我觉得这个天下第一谋士的任务还是能做的。不过我需要你提供一个帮助。”
“如果我处在洛阳南宫之中,你有没有办法获知传国玉玺的下落?”
系统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道,【你留意你的气运数值吧。】
气运数值?
这还真是个让乔琰没想到的答案。
她原本都以为自己需要找什么不科学世界观下的系统做交易了。
反正已经欠了个玉玺的债,债多也不愁。
但如今这个答案,倒是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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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的北郭区多居住的是些商贾。
乔琰在初来洛阳的时候便听闻过,这北郭邙山脚下的一片名为上商里。
可因为董卓入京的缘故,商贾多有余钱傍身,也就成为了被频频劫掠的对象,好在往邙山方向的外逃不是那么好阻拦的,商人也大多不必久居于一地,早跑了不少。
董卓只在意于必须把握在手中的人质,对这些逃离洛阳的并没有那么留心。
只是如今他要迁都长安,要用洛阳的人口来填补长安的人口亏空,就没有这么好心了。
先前有一户城北商人刚准备跨越邙山,就被巡逻于郭郊之间的西凉军给砍了脑袋。
在这等武力威慑之下,他们除了战战兢兢地窝在家中度日,为这即将到来的迁都裹挟而丧气垂头,好像也没有别的可以做的。
迁都……
若是可以选择,谁愿意离开家园!
但这种话他们只能闭起房门来与亲人吐露,又或者是在梦呓之中透出两句。
然而今夜竟让人睡个到早间的好觉,将梦话说完都做不到。
不到日出时候,便有擂鼓一般的马蹄声响自远及近而来,更有齐整而有规律的跑动之声加重了这等大地的震颤。
上商里的居民惊魂未定地醒来,几乎以为是董卓那些劫掠无度的兵卒又袭来了!
可这个声音与西凉骑兵过境的声音大不相同。
“阿娘你听……”一个耳尖的孩童抓住了身旁的母亲。
这不是从南往北的声音,而是从北往南的声音,这些马蹄声与脚步声毫无停滞地朝着城北谷门的方向而去,伴随着异常尖锐的箭矢破空声。
混杂于其中的还有一句被往复循环的口号,往能听见此地动静的人耳朵里钻。
“并州牧乔侯奉诏讨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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