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丹朱道:“我打沈厚, 确实是因为他该打,他以前曾经在父皇面前说要娶我,现在却在外面先养了外室,着实是没将我放在眼里。”
君行之的心不知为何沉了沉, 他抿了一下干涩的唇, 问:“你是为了此事打他?”
“也不全是。”祁丹朱端起茶盏, 悠哉悠哉地抿了一口道:“他这个人心术不正, 你在琼山书院被恶意排挤的事, 就是他在背后搞的鬼。”
君行之一愣, 没想到琼山书院的事还跟沈厚有关, 诧异道:“是他?”
“嗯。”祁丹朱放下茶盏,解释道:“孙文显早就招了, 是沈厚在背后指使他那么做的, 说起来此事还是我给你惹了麻烦, 如果不是因为我,沈厚也不会记恨于你。”
“我早就想收拾他了, 只是这些天一直忙着你拜师的事, 没有时间去找他,如今正巧知道了他有外室的事,一切水到渠成。”
祁丹朱勾唇笑了一下,“这么好的机会, 如果我不打他, 我就不是祁丹朱了。”
君行之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讶然看着祁丹朱,“你故意找沈厚麻烦, 是为了找借口给我出气?”
祁丹朱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她移开目光, 道:“我就是看不惯沈厚在背后耍阴招欺负你。”
其实无论是谁,用什么手段欺负君行之,她都是看不惯的。
她好像已经不知不觉将君行之当做了自己人,容不得旁人欺负。
君行之刚才沉下去的心又浮了上来,他分不清是何种滋味,只知道看着祁丹朱微红的脸颊,忍不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旁人可会为难你?”他想了想,担心问道。
沈厚是左翼将军的儿子,他担心锦帝和沈关山会为难祁丹朱。
祁丹朱垂眸浅笑,低声道:“不会。”
说书先生说到精彩部分,楼下传来轰鸣的掌声,祁丹朱将目光移回去,继续兴致勃勃地听着。
说书先生站在台上,口若悬河,声音洪亮。
“吴赤东丧尽天良!为一己之私害得沂临县饿殍遍野,三名百姓不畏艰险来到京城告状,机智果敢,幸亏遇到了魏小姐,魏小姐人善心美,如观音大士一样,救他们于水火,实乃菩萨心肠……”
祁丹朱听到此处,忍不住轻哼一声,撇嘴嘟囔道:“我才没让说书先生夸奖魏沁雪,他们这是自己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必须扣钱!”
君行之弯唇,“嗯,丹朱也人美心善,该一起夸才对。”
祁丹朱眼睛一亮,像捡到宝一样看着君行之,霎时不在乎说书先生怎么夸魏沁雪了,连嘴里的茶都变得特别香。
反正她有先生夸,这就够了。
君行之看着楼下的说书先生,忽而试探问道:“你既然不想让魏小姐美名远播,为何还要让说书先生到处讲述此案?”
祁丹朱如此做法,只会让更多的人关注这件事,了解此案经过,也会让更多的人知道魏沁雪站出来帮沂临县百姓的事,自此事后,魏沁雪的心善之名恐怕要彻底传播出去了。
明明是她在背后帮了沂临县的百姓,她为何不说?
君行之心里忍不住疑惑,但是知道祁丹朱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所以没有直接言明。
祁丹朱低头笑了一下,满不在乎道:“这么精彩纷呈&#
30340;故事,当然要与百姓同乐,至于魏沁雪……只要先生不夸她,即使有一万个人夸她,我也无所谓。”
君行之故意逗道:“如果我也夸她呢?”
祁丹朱眉毛一竖,蛮不讲理起来,“先生不许夸。”
君行之低头喝了一口茶,忍不住摇头轻笑。
两人正说笑着,楼下倏然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人群涌来,百姓们聚集在道路两旁,不知道在眺望些什么,茶楼里的人也沸腾起来,纷纷往窗边走。
祁丹朱和君行之疑惑地对视一眼,站起来走到屋外檐下,凭栏望去。
一辆囚车缓缓驶来,吴赤东身穿囚服,一身狼狈地关在囚车里,他低垂着头,头发垂在两侧,遮住了黑黝黝的脸。
他正被押送出京,如今沂临县的案子已经有了定论,锦帝判他及其家人发配苦寒之地,终身不得回京,至于其他同伙,砍头的砍头,发配的发配,都已经处理完了。
“是大恶人吴赤东!”
“他鱼肉百姓,为了一己之私,不顾百姓安危,不知害了多少条人命!”
“打他!打他!他罪有应得!”
……
不知道是谁喊了第一声,百姓们纷纷怒从心起,拿起手边的东西掷向吴赤东,怒骂声不迭,整条街上都是骂骂咧咧的声音,一时间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