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丹朱和君行之一路说说笑笑, 走走停停,在路过一处悬崖的时候,微微停住了脚步。
悬崖陡峭,顽石耸立,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 一眼望去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笑容僵在祁丹朱的脸上, 她站在原地,怔然看着不远处的悬崖峭壁, 面色微微变白,寒风吹动她的衣摆,她一动不动地在那里站了一会儿, 缓缓抬起脚, 一步步走了过去。
“危险!”君行之见她越走距离悬崖越近,面色不由一变,连忙拉住她。
他看着陡峭的山壁, 深深拧眉,提醒道:“小心一点。”
祁丹朱恍然回神, 看着不远处的悬崖,站在瑟瑟寒风里, 睫毛颤了颤。
君行之担忧地看着她,祁丹朱面色很白,显得脆弱而无助,他放柔了声音, 低声问:“怎么了?”
祁丹朱垂下眼帘, 睫毛掩住了眸中情绪, 她沉默了一会儿, 轻轻摇头, 弯腰将手里的昙花放在地上。
君行之看到她的举动,微微诧异,抬头四周看了一圈,语气迟疑问:“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祁丹朱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陡峭的悬崖,敛下眸子,抬步往前走,风轻云淡道:“没什么……只是有一位亲人葬身于此罢了。”
她刚才一瞬间的脆弱已经消失不见,神色没有流露出太多悲伤,只是声音却杂糅着几不可察的颤抖。
君行之回头望去,落败的昙花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一阵寒风吹起,昙花随风盘旋,坠入深不见底的悬崖,再也不见了踪迹。
君行之收回视线。
祁丹朱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没有再说话,君行之知道她是在思念故人,便没有开口打扰。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半山腰,天上一道闪电劈下,忽然下起了雨,山中树木高耸,雨雾蒙蒙,祁丹朱听到忽然而下的雷声,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往君行之身侧靠了靠。
她抬头望去,雨珠噼里啪啦地坠落,飘渺的山林变得更加空旷。
君行之拿出包袱,在里面找出一把青色油纸伞撑在她的头顶。
祁丹朱不由惊讶,抬眸看了一眼他的包袱,调侃道:“先生,你这包袱里不但有纸笔,竟然还有油纸伞,像个百宝箱一样,你怎么会带了这么多东西上山?”
君行之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将刚才画好的昙花图抱在胸前,解释道:“山中地势险峻,如今又是雨季,天气变化莫测,总要多做些准备,以防万一,有备无患。”
听到他的话,什么也没有准备就上山的祁丹朱偷偷摸了摸鼻子,轻轻颔首。
她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不远处的习绿已经找了一片巨大的芭蕉叶顶在脑袋上,遮住了雨水。
祁丹朱收回视线,看着前路道:“还好刚才未下雨,否则便可惜了昙花的惊艳一现。”
君行之笑了一下,“雨中昙花未必就不好看,若是刚才下雨了,说不定还有另一番美景。”
祁丹朱看向路旁被雨水打湿的野花,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花瓣落下,滴滴嗒嗒。
她不由笑了笑,“先生说得对,各有各的美,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对花来说也是一样。”
君
行之将油纸伞往祁丹朱头顶挪了挪,叮嘱道:“山路难行,小心脚下。”
雨水溅在路上,山路不一会儿便变得泥泞。
祁丹朱提起裙摆走了两步,泥泥浆溅起,落在精致漂亮的绣鞋上,她垂眸看着沾上淤泥的绣鞋,轻轻蹙眉。
她微微顿了顿,抿着唇走得更加小心翼翼,恨不能点着脚尖走才好,结果脚下一滑,差点滑倒,还好君行之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祁丹朱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低头看着沾了泥浆的绣鞋,小声嘀咕,“绣鞋脏了。”
君行之垂眸,祁丹朱鞋上的红牡丹绣花沾了泥浆,变成了深灰色,再也不见了刚才绚丽多姿的模样。
祁丹朱回眸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衣摆,可怜巴巴地继续呢喃,“裙摆也湿了。”
君行之不动声色地将油纸伞又往她头顶挪了挪,自己本就湿了的衣袖,又湿了半边肩膀。
他抬头四处看了一下,附近没有可以躲避的山洞,也没有遮雨的凉亭,只能继续往山下走,争取快些下山,不然等会儿雨势一旦变大,就变得更加危险了。
天上传来一声雷声,祁丹朱睫毛颤了一下,抬头看向天上的闪电。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整个天空都阴沉沉的,幽深的高山雨雾蒙蒙,让人看不清前路。
君行之看着她略微有些胆怯的神色,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别怕。”
祁丹朱轻轻点头,心思稍定,抬头看到倾斜到她这一边的雨伞,不由轻笑了一下,将君行之的手正了正,让伞倾斜回去,然后继续往前走。
雨势渐大,每一道雷突然劈下,祁丹朱都不自觉往君行之身边靠了靠。
走过一个滑坡的时候,一道轰鸣的雷声突然横空劈下,那雷声似乎极近,在耳边突然炸响。
她被雷响吓了一跳,没注意到脚下踩到一块光滑的石头,脚底又是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后仰去,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伸手在空中抓了抓。
君行之面色一变,连忙扶住她,手臂环在她的纤腰上,踉跄了一步,稳住了她后仰的身体。
祁丹朱纤纤细腰不及一握,淡淡的女儿香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