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丹朱狡黠一笑,脚步放轻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装作一副急着看灯谜的模样,踮着脚尖,往灯谜摊上张望。
君行之看有女子靠过来,规矩的往旁边挪了一步,给她让出地方。
祁丹朱在面具后忍不住弯唇,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里的花灯甚是好看,公子为何只站在这里,却不猜灯谜?”
君行之身体僵了一下,抬起眼睛看向祁丹朱。
他面前的女子身上穿着一袭桃红纱衣,身段婀娜有致,脸上戴着半张面具,面具上的孔雀栩栩如生。
君行之虽然看不见女子的眉眼,却能嗅到空气中浮动的淡淡幽香,似乎夹杂着一点桂花的甜味。
他退后一步,垂眸行礼道:“公主殿下万安。”
祁丹朱未料君行之这么快就发现了她的身份,不由掀开面具,讶然道:“你如何认出我的?”
君行之抬眸,少女面具下的容貌清丽明艳,桃花眸微微圆睁,显出几分可爱。
他垂目抿唇道:“……声音。”
“原来如此。”祁丹朱莞尔,眼睛转了转,声音满是笑意道:“上次见面的时候,我与公子并未多言,只吟过一首词,公子将我的声音记得这般清楚,是不是说明……”
她尾音暧昧地稍稍停顿,语气低柔婉转,隐含揶揄,“说明君公子对我上次所吟之词印象深刻,甚至在心中反复回忆,所以才会至今对我的声音难以忘怀。”
君行之眉头轻蹙,诧异地看了祁丹朱一眼,他面上看起来不动如山,但若细看,耳根早已飞上一抹嫣红。
祁丹朱掩唇而笑,继续逗他,“不知公子午夜梦回时,是否有想起那日的情景?”
祁丹朱漂亮的桃花眸比路边的花灯还要明亮,君行之窘迫地垂着眸子,不敢看她
。
祁丹朱故意上前一步,眨着一双桃花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君行之有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双眸狭长,内勾外翘,眼尾是浓墨重彩的一笔,看起来锐利而精致。
君行之微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
祁丹朱步步紧逼,又往前行了一步,君行之双唇紧抿,再次后退一步。
祁丹朱嘴角一翘,霸道称:“不许退!”
君行之定住,敛眉站在原地,犹豫片刻解释道:“殿下误会,我并未多思,只是……恰好记得。”
祁丹朱依旧不放过他,逼问道:“当公子忆起那日之事,是想起我所吟之词,还是……”
她红唇轻弯,“想起我?”
君行之眉心蹙起,抬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祁丹朱盈盈一笑,与君行之对视片刻,倏然后退,话锋一转道:“你还未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为何不去猜灯谜?”
笨书生再逼下去,就要被逼到极限了,只能暂且放他一马。
君行之看了一眼灯谜摊道:“我所居寝室狭小,就算赢了花灯,也没有地方放。”
祁丹朱惊讶地张大眼睛,她从出生起住的就是高台楼阁,宫殿大的能在里面赶马,她还从未见过连花灯都放不下的屋子。
她歪头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模样,便放弃了。
她忍不住疑惑道:“你不是魏丞相的门客么?我听说他对你很看重,他怎么会连一间大一些的屋子都不舍得给你?”
魏闵德是当朝丞相,身处高位,为人圆滑,是朝中的中庸派,他一向谁也不得罪,唯皇命是从,深得锦帝信任。
他府中门客众多,对府里的门客是出名的好,他极为大方,从不亏待门客,待门客如亲人,现在朝中百官里有很多曾经都是他的门客。
君行之摇了摇头,解释道:“回殿下,我并非丞相府的门客。”
祁丹朱不由诧异,“那你为何留在相府?”
“我刚来盛京时,恰好路过荒郊,机缘巧合之下救了魏小姐,丞相当我是恩人,盛情挽留,我拒了几次,丞相依旧坚持,不让我回书院住,丞相盛情难却,我只好选了相府后院一处闲置的房屋暂时住在里面,平时在府中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活。”
祁丹朱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些渊源,轻轻点了点头。
她没有多问,回头看向灯谜摊。
今日的灯谜好像特别难猜,那些书生依旧围绕在灯谜摊位前,还没有人猜出谜底,一个个绞尽脑汁,抓耳挠腮,看起来极为有趣。
她眼睛忽然一亮,回头对君行之道:“你没有地方放花灯,我有啊!你赢了花灯,可以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