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平日享尽荣华富贵,见惯了珍奇古玩,能玩的东西都已经玩过了,面对长公主府这些歌舞戏曲、射箭斗花、投壶掷筹的乐子,一开始还觉得新鲜,这几年已经觉得了无趣味,没什么新奇了。
祁明长抬眼看向长公主桌前摆放的那些礼物,“这些礼物也没什么意思,一件稀奇东西都没有。”
这些年来,各类玉器古玩、稀奇珍宝,锦帝都像不要钱一样往他们二人宫里送,尤其是祁丹朱,锦帝待她极其疼宠,凡是好玩的、好用的东西,她都已经玩过、用过了,长公主收的这些生辰礼物确实算不上稀奇,入不了他们的眼。
祁丹朱轻轻摇着羽扇,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盛京是愈发无趣了,她从出生后便生活在此,待了这么多年,属实有些待够了,也不知道盛京城外的天地是何种模样。
她正想入飞飞,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她懒得抬头去看,只撇了撇嘴。
这群人最喜欢大惊小怪,看到只孔雀都能跟见到凤凰一样兴奋。
祁明长却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角道:“阿姊,你快看!”
祁丹朱这才略带兴味地抬眸,望了过去。
祁明长向来跟她一样挑剔,想来能让他惊呼&#30340
;,必然是好东西。
她望了望,却没看到什么新奇玩应,只看到几个书生站在那里。
祁明长指着人群里一位布衣男子道:“我心仪丞相家的嫡女,可那嫡女有眼无珠,竟喜欢这穷书生。”
祁丹朱轻轻挑眉,在袅袅余音中朝那书生望了过去。
书生一身朴素布衣,身材颀长,比一般孱弱书生要高大一些,肩宽腿长,身姿挺拔,正背对她而站,看不出样貌。
祁丹朱讶然,“魏沁雪喜欢他什么?”
相府嫡女魏沁雪,心气极高,一直与祁丹朱相看两厌,甚是不和。
祁明长摇头,“我也想不通魏沁雪喜欢他什么。”
祁丹朱怀疑魏沁雪是被狐狸精迷住了,否则以魏沁雪高傲的性子,会对一名普通书生动心,着实是匪夷所思。
她张口欲言,君行之正巧转过身,她看清君行之的容貌后,声音一窒,不由愣住。
从她的方向望过去,能看到君行之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君行之双眸狭长,五官俊逸,下颌线干净锐利,侧脸轮廓分明,气质如冰山松雪,周身隐隐带着一股疏离淡凉之气。
他明明站在拥挤的人群里,却仿佛跟所有人格格不入,他明明穿的最为素朴,却好像他才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那一个,端的是公子如玉,绝世无双。
“他名唤君行之 ,是相府的门客。”
祁明长的声音在祁丹朱耳畔响起,她恍然回神。
“君、行之……”祁丹朱呢喃,弯唇而笑,“倒真像个男雪狐。”
话本里的狐狸精怪总有魅惑人心之力,君行之眉眼虽然冷淡,但那双眸子似乎能直接看到人心里去。
祁明长没听清她说什么,自顾自道:“魏丞相很赏识他,听说他文采出众,年前中了解元,今年应该会参加殿试。”
祁明长说到这里,忍不住嗤了一声,“他日后就算能高中状元又如何?还不是穷书生一个!他连一根金玉簪子都买不起,魏沁雪嫁过去跟他吃糠咽菜吗?”
祁丹朱唇畔挽着笑意,但笑不语。
这样干净的白雪狐,若能养在府里闲时逗弄,也是不错的。
祁明长打量着君行之,问:“阿姊,你说我抢得过他吗?”
他虽然不学无术,但从不会仗势欺人,更不会强抢民女,讲求的是你情我愿。
祁丹朱几乎笃定道:“你抢不过他。”
祁明长靠在椅背上,郁闷地吁了一声。
两人目光太过强烈,君行之似有所觉,在人群之中抬头看了过来,视线不经意撞上祁丹朱明亮的桃花眸,倏然一愣。
盛京九公主,锦帝的掌上明珠,从小骄纵奢靡,任性跋扈,合该被所有人讨厌,却偏偏长了一副国色天香的绝世容颜。
罥烟眉,巴掌脸,墨发如织,眉间花钿熠熠点翠,一双桃花眸灿若朝霞,身上的石榴红广袖长裙艳光绝丽,红衫胜火,姝色倾城。
她的容貌足以惊艳任何一个人,令人见之难忘,包括君行之 。
祁丹朱看着君行之望过来的凌厉眉眼,兴味渐起,红唇弯成勾人心魄的弧度。
她轻声道:“不过我可以把他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