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珠人身有魔阴,自身难保,他没有把握自己永远清醒,只能让人牵制着保证自己犯魔阴身时,不至于对鳞渊境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坏。
这活儿,又是任劳任怨的仙舟将军的。
纵观景元上任这几百年,接手了饮月之乱留下来的烂摊子、跟洄音厘清了饮月之脉的隐患、又得应对丰饶民的进攻……桩桩件件,他这个将军一生波澜壮阔不说,临了快退休,拉扯继承人的阶段里,又猝不及防面对着饮月之乱的在逃祸首自首,以及故友化卵之后的种种。
“我看起来,很像个劳碌命吗?”
仙舟上的闭目将军,摸鱼人士应该才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吧。为什么好不容易快卸了担子,准备好退休后要做的事了,另一个养老人士轮回又将他按在了将军位置上起不来了。
想跟人吐槽一声,也真的说出口了,面前站着的却不是抄着手的龙师,而是几百年前的故人。
“应星。”
面前人没有改头换面抛却姓名,他很坦然的应了。
饮月之乱的旧账被掀了起来,一堆结束的事里,有一笔需要划掉,再另写一行。
幽囚狱里进了一个暌违几百年的熟人。
作为某个龙师金屋藏娇的“娇”时,应星没想过他的魔阴身会造成的破坏力,因为再怎么样,醒来时,人就会好好的在床上躺着。
骨肉生疼得仿佛他是个活人,而不是一滩烂泥。
映入眼底的身影被光晕的模糊,或许是在笑,“你被人杀死时,难道不痛,难道不是活着。痛苦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又都是痛。
发生在身体上,痛得人失去痉挛的力气,落入死或昏迷的境遇。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想了,好好休息。我还要用你。”
应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魔阴身,还很紧张。想起魔阴身正常,他几百年都在想的区别涉及到了魔阴身,紧张,对魔阴身紧张确实是久违的情绪。
缺席了几百年的情绪,想起时,足够短生种过完几辈子了。
对景元而言,应星现身被投入幽囚狱是个征兆,是龙师的……阴魂不散。
他倒是想用个好词,然而仙舟核心里有一块血肉活了,在她化卵时,时间分毫不差。
故友亡故,仙舟上最大的一个阴影快要卷土重来,架势摆的随意,他却无法随意。
不仅是他,其他几位将军都得面临生涯里的最大考验。
上次,是帝弓司命一箭以摧毁了大半仙舟的代价才灭去她的活性,得以关押在幽囚狱。这么多年过去,若是如他所想,那她又准备向仙舟索取些什么代价?
他无法不去想洄音和她的关联。
但找到的所有联系都经不起推敲,疑虑终究是疑虑,他见你破壳而出的幼年时期,眉头折出来的浅浅痕迹舒展,露出一张笑脸。
他日日来见你的持明卵,正面观摩了一个持明从卵成为生命体的过程。你气息微弱,白露见一次就苦恼一次,她的行医生涯里,适合持明卵的治疗方式比幼体成体要少,好歹是破壳顺利出生。
没中途夭折,成了死蛋。
百世一人的龙师诞生时,比他印象里要孱弱,不是活蹦乱跳的。幼年时就泡在白露的药罐子里,用了十几年长成少年模样,一夕之间就脱了沉疴,活蹦乱跳起来。
你终究是个持明。
那位,若是持明,便不是丰饶民出生了。
他查了许久,查到你这世在他面前破壳,在他面前长大,依旧是百世一人的龙师。
如此,心才略微安定。
你没准备让景元引咎辞职,或者是活生生耗死在将军之位上,你化卵前缝缝补补,给自己的背景来了个史诗级加强。
那些从前被翻出来的东西又被翻出来,洄音这个个体,就在这一次次翻找里被补全。
至少这条线是。
你忆及你刷出来的be线,若不是读档,现下就应是仙舟不存,令使倏忽和你这个仙舟核心与仙舟同归于尽的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