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江怀允将将去见过骆修文,刚到府中,便遇见了前来传旨的宫人。
江怀允接下旨,抬步进府。
管家在一旁笑着道:“王爷奔波多时,眼下不好面圣。劳公公稍等,王爷沐浴更衣之后自会进宫。”
宫人满面为难,见江怀允已经踏进府内,绕过管家,忙上前去追:“摄政王留步。”
江怀允脚步一顿,古井无波的眼神望过来,明明平静至极,宫人却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下。
他定定神,赔着笑道:“摄政王勿怪。是太上皇下了严旨,要王爷立即入宫,不得耽搁。”兴许是觉得这话说得太冷漠,又匆匆补充道,“想来是许久未见,太上皇念您念得紧,急于同您叙话。”
江怀允看了眼明明惊恐,却又强行绽出张笑脸的宫人,淡声道:“本王这就进宫。”
宫人当即感激涕零地行礼。
慢一步跟来的管家轻声唤:“王爷?”
江怀允敛回视线,问管家:“他眼下在府里吗?”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管家摇摇头:“一刻钟前将将离府,说是要去迎您回来。”
江怀允沉默片刻,神情平静,看不出情绪。须臾,吩咐道:“等他回来,让他在府里等我。”
这话纵然不特意吩咐,谢王爷也会这般做的。
即便如此,管家还是依言应下:“老奴省的。”
宫人察言观色,见摄政王的吩咐告一段落,忙见缝插针地询问:“摄政王,咱们这就启程?”
江怀允“嗯”了声,转身朝着车驾走去。
刚走两步,倏然脚步一顿,想起什么似的道:“进书房左起第二个书橱,下数第三个抽屉,里头有本书册,是怀远先前来时不慎落下的。你记下,下回怀远来府,提醒本王还给他。若是本王不在,你直接去取了交还给他。”
王爷素来记性奇佳,何须他来提醒?
况且,骆公子一向都是极谨慎的人,怎会将自己带的书册落在王爷的书房?
疑惑重重,因有外人在场,管家识趣地没有多问,只似懂非懂地躬身应下。
一切都安排妥当,江怀允才放心地走进去往皇宫的车驾,一刻也不耽搁地进了宫。
皇宫内,红墙金瓦,殿宇耸立,富贵中不减威严典雅。
宫人在前引路,一直到谢杨落脚的殿前,才停住脚步。
谢杨的近侍迎出来,行礼后道:“摄政王,太上皇已在殿内等了您多时,这边请。”
江怀允循着近侍指引的方向走进殿内,近侍却没跟上。
江怀允面上没有多少意外,始终平静如波。
尚未到黄昏,屋内却帘幕重重,将殿外的烈阳遮了个完全。乍一走进,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加之殿内昏暗,无端让他想起尚未闭合大门的天牢。
来者不善。
江怀允暗忖。
他步履如常地走进殿内,一转弯,便见身着便服的谢杨。
谢杨半靠在软塌上,手肘支在方枕上,姿态懒散随意。他阖着眼,似乎在闭目养神。
江怀允徐步靠近。
软塌上的人虽未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