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轻笑着补充:“我稍后就去花园找你们。”
江怀允明白谢祁要支开他的用意。这样的场面,他若是和谢祁一起坦白,虽然管家看在他的份儿上不会过多为难谢祁,可这到底不是治本之策……
谢祁温和却坚定地看着他。
江怀允沉默片刻,没再坚持,转身出了门。
寝居内陷入静寂,约莫江怀允走远了,谢祁才肃了神色,朝管家作了长揖。
管家侧身避开,不咸不淡地问:“谢王爷这是何意。”
谢祁坦率地回:“我与阿允私缔良缘,未及向林叔禀明,有愧于心。”
“谢王爷同我们王爷年岁相仿,尚是年少轻狂,何敢笃定‘良缘’。”
“林叔错了。”谢祁温声纠正,“我与阿允皆非莽撞之人,如今情定,自是思虑再三,不敢轻率。”
管家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看谢祁才更不顺眼。
自家王爷什么脾性他再清楚不过,寡淡少情,除政务外,鲜有在意之事。两人如今这般,想也知道,是谁先起的意。
他当初以为王爷是得了真心好友,如今才算醍醐灌顶。谢祁接近他家王爷,分明蓄谋已久。
偏偏他一无所知,错把别有用心之人迎回府,甚至还对其大开方便之门。
想到自己曾经对王爷说的那些要他亲近谢祁的话,管家心里直呕血。
谢祁觑着管家的神色,想了想,坦诚道:“我确实对阿允图谋已久。起初未曾和林叔直言,一是阿允态度不明朗,二便是担心林叔对阿允有成家生子之望,恐不会乐见其成……”
“老奴如今亦然。”管家截断他的话。
“我知道。”
管家微愣,旋即道:“谢王爷既然知道,从一开始便不该撩拨我们王爷。”顿了顿,又道,“如今木已成舟,老奴人微言轻,虽左右不了王爷的意见,可老奴初心不改。”
管家不欲多言,转身将离。
“林叔又错了。”
见他止步,谢祁才继续开口,“当初在端州,阿允一听到您在京遇袭,不顾自己重伤初愈,急匆匆地赶回盛京。他自幼亲缘寡薄,林叔是他唯一的亲人。您的心情,他不可能不在意。”
管家张嘴无声。
“我虽对阿允倾慕已久,可中间屡有波折,细算下来,真正情定也才月余。那时我尚在皇陵,回京以后,又一直没能寻到时机,所以才拖至如今,并非有意瞒您。”
“我知道林叔希望阿允能享子女绕膝之福,这些我确实给不了他。可我能保证,谢祁在世一日,便会倾其所有爱他、护他,保他一生无忧。”谢祁郑重其事地道,“您看着阿允长大,应当最清楚他的心性。世间仰慕摄政王者众,可只有我,才是能真正托住他的人。”
管家神色变幻莫定。他照顾王爷多年,他们还在宫里住着时,他便听宫人私下议论过,说有不少世家贵女心仪江公子,可不管这些人最初有多少雄心壮志,最后都不了了之。
他当然也曾试探过王爷,可宫人说的那些贵女,竟没有一个人在王爷心里留影儿。
王爷幼年便被太上皇带进宫里,是按着皇室子弟的规格被抚育长大。可到底身份尴尬,为了不惹太上皇忌惮猜疑,从来都谨言慎行,从不与任何人私下交游。
他本就性情淡漠,久而久之,愈发的孤僻寡言。
多年以来,真正让王爷接纳的,也就只有一个谢王爷。
这其中,虽然少不了谢王爷的筹算谋划,可他也知道,从一开始,谢王爷就是不同的。
不管谢王爷在外表现得有多温和无害,可曾经的太子之尊,能在行事狠辣的太上皇手底下平安长大,本身就不容小觑。
棋逢对手,本身就是一个极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