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先不说谢祁冷静下来自会明白他的用意,再退一步,纵然谢祁误会,又能如何?他既已提醒,已算问心无愧,对方如何看待,又与他何干?
想到这里,江怀允将方才庸人自扰的心绪悉数扫清,话音一转,道,“本王无碍。”
方才有一瞬间,管家能看出江怀允是想要倾诉的,可一眨眼的功夫,顿时就冷静下来。
情绪转变之迅速,让管家不由咋舌。
可王爷既不愿意开口,他也就不再多问。管家扫了眼桌上的已经冷下来的菜,道:“王爷还没用晚膳,我让膳房再去做些送来……”
“不必。”江怀允截断他的话,道,“本王不饿。”
“不吃晚膳怎么行——”管家还要再劝。
江怀允却置若罔闻。他扫了眼正中央的参汤,淡道:“日后他若再来,不必再让他进膳房。”
管家规劝的声音一滞,讪讪道:“王爷知道啦……”
江怀允“嗯”了声,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管家觑他一眼,犹豫半天,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谢王爷进膳房做羹汤这事,王爷是怎么发现的?”
“味道。”
管家面上并未露出多少震惊,只是盯着汤碗,茫然低喃:“不应该啊……”
先前王爷第一次喝膳房熬煮的汤面露异样时,他就猜到王爷恐是尝出了其中差别。稳妥起见,他特意让膳房的人跟着谢王爷学习了许久,后来再送汤时,王爷神情如常,他还以为膳房的人已经学成出师。没料想,竟是自己高兴太早。
还是要让膳房的人多观察学习。
管家的心思都摆在脸上,江怀允扫了一眼,便心知肚明。他道:“让膳房的人自行做就是了,不必刻意去学。”
管家不甘心道:“可是——”
江怀允望着他,耐着性子解释:“厨艺一道关窍甚多,毫厘之差,味道便错千里。火候、调料皆是自己掌握,并没有一套可以遵循的成文定式,观察再多,也只是学了表面功夫,当不得用。”
道理管家懂,可他仍有些愁眉苦脸:“王爷不让谢王爷进膳房,又不让厨子跟着学,日后的参汤可怎么办?”
江怀允一阵失语,“没有他,难道膳房的人连汤也不会做了?”
管家理直气壮地驳道:“可是只有谢王爷做的汤王爷才会尽数喝完。”
江怀允:“……”
管家话音一转,又问:“王爷到底是为何不让谢王爷再动手做汤了啊?”
江怀允:“他是王爷。”
“可您也是。”管家不假思索地回。
“无事献殷勤,总有所图。”
“谢王爷是有所图啊。”
江怀允喝茶的动作一顿,抬眼望去。
管家道:“谢王爷是想同王爷结交,这才百般关切,”
管家说得轻巧,江怀允却直觉不止如此。
单只是结交,何至于他屈尊降贵到如此地步?
江怀允抿了口水,没再多言。
*
恭顺王府。
康安看着满面春风得意的谢祁,一时间陷入巨大的茫然中。初初听到太上皇回京的消息时,王爷分明盛怒已极,怎么忽然间就由怒转喜、高兴得几欲手舞足蹈了?
踟蹰半晌,康安小心翼翼地问:“王爷,您这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