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幼年丧父丧母,又身体孱弱,因为他父皇在位时的德政,百姓对他始终关爱有加。加之他主动让位谢杨,虽说是保命之举,可百姓不知其中曲折,这份德行到底还是广为流传,成为一番美谈。
这些年来,哪怕谢杨再处心积虑地想要处置谢祁,也因着这番主动让位的美名而有所忌惮,唯恐处置不周,失了民心。而谢祁如今带人力战范承光的事迹若传扬出去,他苦心经营的名声就全然毁了。届时谢杨只需寻一个由头,便能让谢祁再无翻身余地。
江怀允蹙了下眉,下意识望向谢祁。
谢祁只勾了勾唇角,笑意不达眼底。他一字一字,声音沉冷:“你以为,事到如今,你们还能活着走出端州吗?”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恭顺王还是不要如此妄尊自大为好。”范承光冷目以对,抬了抬手,身后的人心领神会,抬剑挥向被绳索绑缚的八人。
铁剑还未落下,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刺进那人胸口。那人一时不防,伤在要害,登时血流如注,轰然倒地。
这人的倒下像是一个讯号,两方的人马再无忍让,手执武器冲锋陷阵起来。
方才射箭的人立于后方,如法炮制,羽箭连射,很快将守在那八人周边的几人处理干净,八人在冲锋陷阵而来的同伴的帮助下挣脱束缚,接住武器,也投身到战斗中。
狭道难斗,范承光所率之人被谢祁的手下逼迫得节节败退,直逼到狭道出口的位置。
像是刻意而为。
江怀允微蹙了下眉,虽说狭道外地势广阔,更容易对阵,可在方便自己的同时也更方便了对手。为首的射箭之人瞧着便不是莽夫,为何要故作此举?
江怀允还未厘清这番举动的用意,就见范承光也执剑和谢祁缠斗起来。
江怀允敛回视线,隐在崖石后,凝神打量。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谢祁卸去一身遮掩后的本来模样。
谢祁的本性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和,江怀允一直都知道。可亲眼目睹,到底免不了心生意外。
谢祁的剑招杀意毕现,招招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势要把范承光置于死地。范承光亦是不甘示弱,出剑迅疾,躲闪及时,在谢祁狠辣的攻击之下,虽没有讨到好处,却也勉强未落下风。
谢祁动作行云流水,身姿更是矫健。就连江怀允,也难以立时将眼前杀招重重的人,和记忆中孱弱多病的谢祁联系在一起。
两人交手的动作极快,成了道道残影。这样的威势之下,谁也不敢放松警惕。
电光火石之间,范承光瞅准时机,剑朝谢祁胸膛直刺而去。江怀允呼吸一滞,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谢祁躲避的路线。
出乎意料的是,谢祁并未躲闪,反而迎剑前冲,借此时机,杀招同样挥向范承光。
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计。
手执利剑的两个人目光紧紧锁住对方,对视间,空气中迸裂出四溅的火花,刀光剑影,无声厮杀。
千钧一发之际,一块碎石凌空飞至,碰撞在范承光的剑身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范承光利剑一偏,慌乱片刻,匆忙躲避。眨眼的瞬间,谢祁长剑挥来,在范承光肩上划出长长一道伤口。
左肩一道伤口并不影响出招,范承光眼也未眨,满身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