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定了定神,揣着手迎上去:“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了,这就能出发。”
“本王骑马。”青年声音淡淡,大步流星踏进风雪里。
管家忙追上去:“路滑,骑马容易摔,王爷——!”
雪粒子趁机涌进嘴里,管家偏头呸了声,再抬眼时青年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管家重重地叹了声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自打半个月前王爷病愈,就格外钟爱骑马。天气暖和倒也好说,可如今冒着风雪,不坐马车,难不成要和风雪比一比谁更冷吗?
要和风雪比冷的江怀允正纵马疾驰在长街上。霜雪扑面而来,虽然冷,可纵马切实感觉到心脏跳动的感觉更让他踏实。
他是江怀允,却也不是江怀允。
半个月前,靠现代医学苟延残踹了十七年的生命终于走到尽头。他切实体验了心脏停止跳动的感觉,没想到,一睁眼,竟然穿到了书中的世界。
这本书是住院时来实习的小护士热情推荐给他的,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是年度最佳逆袭爽文,看了保证能让你开心起来!”
那时他已经命不久矣了,无所谓开心不开心,但碍于好意,还是翻开看了看。
书确实是本地道的升级爽文。主角小皇帝在摄政王的帮助下平定朝野、肃清朝堂,一路顺风顺水的开创盛世,成为彪炳史册的明君。
可江怀允只了解了下大致剧情就知道自己肯定开心不起来了。原因无他,小皇帝亲政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赐摄政王枭首刑。狡兔死,走狗烹。任何一个帝王卧榻之侧都不能容他人酣睡,这般果决狠辣放在皇帝身上倒也无可指摘。
不巧的是,这位被恩将仇报的摄政王,也叫江怀允。
他本就是吊着一口气在活,自然不会想看到和自己同样名字的人下场惨淡,就好像“江怀允”这个名字生来就带着不被祝福的命数,要么先天带病必定早夭,要么身体康健却不得善终。
江怀允纵马一路驶入宫门,畅通无阻。到养心殿外,小太监上来行礼:“摄政王千岁。”
江怀允脚步不停,将身上的氅衣解下来,问:“陛下呢?”
“齐太傅留了课业,陛下正温书呢。”
江怀允微微颔首,径直进入养心殿。
殿外风雪交加,殿内的暖阁中却被熏蒸笼中散出的热意烘得温暖如春。
江怀允一眼便看到伏案温书的小皇帝,他正偏着头,皱着小脸,为难地咬着手中紫毫的笔杆。
听到动静,小皇帝抬头看过来,登时眼睛一亮,扔下手中的笔从紫檀椅上跳下来,倒腾着小碎步朝江怀允扑过来,到跟前紧急刹住脚,两手轻轻拽着他的袖子,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小王叔!”
江怀允淡淡“嗯”了声。
小皇帝似乎对这反应见怪不怪,抓着他的衣角跟在他后面,碎碎念道:“我还以为小王叔今日不会进宫了,云青说外头的雪下得大极了,铺了好厚一层,太傅今日都告了假没来宫里呢。”
看江怀允面色淡淡,小皇帝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软糯糯地问:“小王叔一路进宫辛苦了,外面冷不冷呀?”
“不冷。”江怀允总算开了口,弯身将小皇帝抱上紫檀椅,作势要去检查他的课业。
小皇帝反应极快,“嗖”地一下趴在桌上,将课业遮了个严严实实。他睁着一双无辜的眼,兴致盎然地邀请:“正好宫里的雪还未清扫,朕想去堆雪人,小王叔也和我一起去吧?”
“陛下的课业做完了?”江怀允垂着眼,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小皇帝见惯了他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可今日心虚地紧,格外的恐惧。他慢慢直起身,垂头丧气道:“没、还没有。”
江怀允伸手将他方才挡住的课业拿起来,打眼一扫,净白的宣纸上,歪七扭八的躺着几个大字,墨点大一块小一块的沾的到处都是,简直不堪入目,说是狗爬都抬举了。
“太傅说,陛下这两日的课业进步很大,字也规整了很多。”江怀允视线落在垂头耷脑的小皇帝身上,后者缩了缩脖子,小声辩解,“朕、我今日还没来得及誊抄。”
江怀允没多说,亲自铺好了纸,将紫毫递给他:“那现在便誊吧。”
小皇帝偷偷瞥了一眼,知道回天无力,只能握好笔,委委屈屈地伏案书写。
架势摆得很足,可落在纸上的字记依旧横七竖八,歪歪扭扭。
江怀允盯了片刻,冷不丁道:“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