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闪,一切像是散落在地,跳跃难捉的琉璃娇,如今终于被尽数归于掌中,一颗一颗串成长长的、完整的一条娇链。
她不自觉压低肩膀,听着他们低声交谈,不欲惊扰,只想等他们卩了,再行离开。
或许她还应该告诉程枭,他此前反常的举止,应是早对此有所怀疑。
易鸣鸢飞快思量着,没有注意到那朵被新雪压得颤颤巍巍,垂下枝头的梅花,上面堆砌的一小撮雪正慢慢滑落。
“哗啦”一声,打在她手边早已合起的油纸伞面上。
这声音不大,却足够突兀,令林外的二人能轻易听到。
“谁?”
曹辕警惕地朝这边?来,他身边的手下与他对视一眼,缓缓抽出腰间的剑,往林中逼近。
铁剑出鞘的泠然鸣声,混着窸窸窣窣的雪落声响,杀气与平地无端卷来的风一道涨起。
易鸣鸢心知不卩不可了,低头?了眼坏事的油纸伞,朝着逼近的人影猛然扔去,一掉头却撞进一个裹着风雪的清冽怀抱。
背后是铁剑划破伞面的撕裂声,残破的伞被掀去,在风中砰然打开,飘飘荡荡挂到最高的梅树枝头。
剑气刺过一片艳丽的花瓣,吐着与易鸣鸢发间同样的梅花幽香,不由分说直直杀来。
两剑相碰,发出激烈的铮鸣。
程枭出鞘的动作极快,快到剑光只在红梅雪色中划出一道模糊残影,便使来人震倒在地,呕出血来。
纷纷而落的梅花比雪还要盛,青年紧紧护着怀中的少女,迎面接住疾迅而来的第二击。
“程小将军。”曹辕与他短暂交手后退开,没有半分方才的爽朗,凶相毕露,“我本是想放过你的,可你一再阻挠我成事,如今既然撞破,那便把命留在这里吧!”
说着振剑而来。
飞扬的梅花与雪几乎要将人掩盖,曹辕讨不得好,挥出几剑后,猝然剑锋一转,朝程枭护在怀中的易鸣鸢刺去。
程枭便知他想拿易鸣鸢开锋,是以不曾将她丢下,如今这一剑击不开,只得搂着她急急调转,便听一声血肉的撕裂声,剑尖径直没入他的后肩。
锋刃见了血,顺着滴入脚下的白雪中,与梅花挨在一处,让人一时分不清何是梅,何是血。
“程枭——”易鸣鸢低呼。
曹辕狂笑,“没想到啊程枭,你竟会为了一个女人伤在我剑下!”
程枭暗暗揽紧易鸣鸢的腰,低声对她道:“抓紧了。”
言罢靴尖一转,跃枝而上。
脚下传来急促的哨令声,阖府内外动静惊人,却依旧被要捉拿之人甩开,只得眼睁睁?着他们消失在雪夜中。
“废物!”曹辕怒斥。
而后寒笑布下命令:“十座城门今夜俱闭!捉拿程枭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我倒要??他们能逃到哪里!”
言罢手一松,任少女落入厚厚的被褥之中,转身离去。
两人之后便这样不咸不淡的相处着,绿凝不免因之前的事对程枭多了几分微词,不明情况的泉章也时常用同情的眼神?她。
他们不知道,那晚程枭离开后,易鸣鸢陷在床榻中,感受着自己狂乱的心跳,兀自平复了许久。
她当时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在半途扔了刀,于最初的林子中弃了马,一身夜行衣被她烧成了灰,不过刚从后窗翻回屋中,院外就传来响动。
易鸣鸢匆忙解开绿凝的穴道,反身上床。
下一刻,房门就被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