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很珍惜这位大海来客的友谊。”
他的视线从甲板移至远海,远海风平浪静。
“然而……动物终究只是动物,从它胃口越来越大开始, 它逐渐明白这场游戏里它拥有更多筹码……与人类不同的一点,动物永远不懂对自己的欲.望加以节制。”
黑发贵族路过始终低头倾听之人, 来到长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瞬间室内酒香四溢。
“潘多拉号的人鱼似乎个性迥异。”他突然道。
侍卫长抬起头,知道自己这时候该说点什么:“它……那条人鱼几乎不说话,似乎无害……至少对殿下无害。”
带着酒杯重新来到窗口,太阳就快要爬上桅杆顶,黑发贵族没有去看汇报一天比一天更简短的陈述之人,也没有对这言之无物的信息表示追问。
“比起一条神秘动物,你更像在说北海的太阳会升起,加兰海姆理当获得海上万物的友谊——说起来,快要有多久没见过这里的太阳?轮船好像把我们带来了异乡。”
他问侍卫长:“你也曾在这里长大吗?埃里克。”
“回大人,我生长于贸易之港阿比瑟。”
“容我表示遗憾,那个被海盗烧过的港口。三分之一的居民死于劫掠,还有贫穷和饥饿。”
“诸神保佑,我的家人都还在,父亲,母亲,和两个小妹。”
德洛斯特回头打量他。
“你曾在加兰岛受封骑士,自那之后,快要多久没见过家人?七年?八年?”
“八年了,大人。”侍卫长深深低头,停顿了几秒,如实告知,“轮船在阿比瑟港口停靠了三日,殿下下船散心,侍卫队跟随他的脚步走遍了港口……正巧途径我家所在的村庄,我得以给他们留下了一袋金币和一点干粮。”
德洛斯特收回视线。
“一袋金币……如果你提前告知家乡所在,你可以留下更多。”
侍卫长道:“足够了,大人。我不过是最低贱的佣兵出身,有幸在几场战役里获得领主赏识,冠以荣誉的头衔。这个荣誉和一袋金币足够我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你由领主受封骑士,然后呢?你是怎么成为了德洛斯特的一员?”
“然后……同样因为幸运,德洛斯特公爵在一场剑术大会上对我另眼相看,‘海上枪术盛行,如今能使得一手好剑的年轻人不多’,公爵阁下这样说。从此我便跟随他在红鳞号服役,直到您继承了海蛇号。”
“这么说来,你本该成为加兰岛的守卫之一,是城堡里享受荣誉的剑士,不该在海上风餐露宿。”
“我喜欢海,大人。北海的子民爱戴海洋。”
“没记错的话,我们殿下很早就开始参与骑士的受封仪式。”德洛斯特晃动手中酒液,“我该想到的,你见过他。”
侍卫长没有否认。
“殿下……殿下不常来,他往往只出现在受封后的校场,在窗边观看剑术比试。平民出身的骑士需要耗费大半积蓄,才能铸得一把宝剑,偶尔……有的时候,他会随手送给那些人一把剑,‘破铁砍不过青钢,剑术比试的前提是双方武器的公正’,他对裁判说。”
骑士的脸随着声音再次低下,手中陈旧的剑鞘始终藏在披风之下。
“……但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而我只是那年受封的十四位骑士之一,他不会记得我。”
“你却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