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史上最年轻的黑海盗杀手”“枪.术高手是怎么练成的?首先他拿火.药和子弹当饭后甜点。”“如果你们穿梭城堡的夜路被照亮, 别怀疑, 那是他的美貌在发光。”“海怪, 哈,我怕这个?你们不知道艾格专吃海怪吗?他一口三头!”她说的是三头?还是五头?
艾格因这个回忆的不确定停下了脚步。
……随便吧,她高兴就好。
船舷边他抬着脸辨认周遭环境,月亮,星空,大海……都是老熟人,哦, 还有远处老熟人的大船, 风中的海蛇摇头晃脑, 那才像是醉了酒的样子。
他花了短暂的时间, 将安洁莉卡吹牛时的模样分毫毕现地想起, 以此来初步判断自己大脑的清醒。
走了一段路,又后知后觉感到一点热度, 于是解开袖口,把袖管卷到手肘。依旧感觉不适,从轻飘飘的脑袋到沉重的胃,但他并没有因为这个拧起一点眉头。
忍耐是种后天习得的品性, 将人从大脑武装到眼神。他眼神平静地眺望远处的海蛇旗。
风,和风里的声音像是隔着大雾传来。
听不清, 应该与他耳朵迟钝无关,他想去船医室洗个澡,该睡觉了。也许是这里太偏僻,偌大一个船头,仅有一间房亮着盏昏黄的灯,船长去了岸上,还有船医,侍卫们整队随行,只留下事务长闭门不出……事务长?
耳朵确实开始迟钝,和思绪一起。
直到舒适的凉意扑面,酒气被熟悉的海水气味覆盖,艾格才略微回神,反应过来自己来到了哪里。
他盘膝坐在地板上,底下铺着一块毯子,面前摆着一个箱子,最上面是把火.枪——前几天随手拆改的其中一把,还没装完。
牵他过来的舱室主人就停在半臂之外,黑发半干,鱼尾横摆,侧头凝视的样子也像隔着几层烛火。神通广大的动物在离舱室十米远的地方将人类找到,那么理所当然。就好像哪怕他不在船舷边,而是在海面上、在海底下,在任何地方稍微踌躇方向的时候,他也能随时出现,再开一扇门,告诉他:你应该到这儿来。
艾格没觉任何奇怪,他甚至没对两人之间过于亲密距离作出提醒。他只是环顾四周,将脊背靠上墙壁,有些出神地看着舱室另一头,心想如果那扇窗户打开,让海风吹进来,也许能缓解脑袋的眩晕。困顿让思绪像烛火,摇摇欲熄。
“变个魔术,你会那个吗。”他突然开口,“啪一下,窗户消失的那种魔术。”
闻言,人鱼停下了悄然的挨近,他歪头凝视那泛红的耳朵、灯光下出神的绿眼睛。
片刻之后,啪一下,是尾鳍拍了地。他转身打算去开窗。
紧密围绕的沁凉有丝松动,闷热令人呼吸不畅,艾格抓住一截滑走的黑色长发,把这一大团水汽留在身边。
“算了。”他摇摇头,像每一个和老朋友偶遇的人那样,再自然不过地寒暄起来,“晚餐大概会持续到半夜,你呢。”
他抬起眼睛打量人鱼:“你吃了吗?”说着,他想起这位朋友的食谱,又为这个不合时宜的寒暄发笑,“很遗憾,今晚你得饿会儿肚子,水手们蹩脚的故事吓不着任何一个人。”
今夜没有恐惧,他告诉他。
“嗯,人类的节日。”他向他介绍。
舱室里也没有节日的氛围。
人鱼——这个海里的动物对岸上新鲜的一切似乎毫无兴趣。船头空荡荡,无人巡逻也无人守卫,灯火是黯淡的,每一扇窗户都是紧闭的,尽管打开就能纵览海面之外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