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了口气。
叫上谢北河只是个幌子,不转移他的注意力,楚来怕他真的跑去控制室发全船广播。
她不打算真的让谢北河同行,他的身份在船上的高层里不是秘密,章兆可不好骗,去的人越多,她只会越警惕。
更何况,从宋凌羽的反应来看,如果楚来真的放任谢北河见到章兆,提出撤离乘客的要求,最后导致丁寻理取消登船的计划……在宋凌羽找到下一个杀死丁寻理的机会之前,她一定会先对楚来下手。
果然,宋凌羽也同样注意到谢北河没有追来。
她从离开化妆室起就没有说话,此刻终于侧头瞥了一眼楚来。
“要么打算自己下船,要么想闹得众人皆知,还有一个外行,这就是你说的那支能帮上忙的督察署行动队?”
宋凌羽难得说话这么嘲讽,两人此刻已经走出剧场,往长廊上去,楚来没心思和她拌嘴。
“难不成我要一见面就把丁寻理的计划说出来?现在我们要去见的人是丁寻理的大学同学。等打发掉她,再转头应付谢北河的时候,我们就有借口提起丁寻理了。”
宋凌羽一怔。
她收集了大量与丁寻理相关的情报,如果楚来是在说谎,没必要给出这么具体的身份,否则自己一定会发现。
宋凌羽问:“她叫什么名字?”
楚来脚步忽然停顿了一瞬,宋凌羽就在她身旁,发现她无意识地绷直了背,眼睛不眨地盯着前方,连放松时嘴角带着的笑意也彻底消失了。
她在紧张?
宋凌羽顺着楚来的视线看过去。
长廊的另一端,那个女人与发色鲜艳的少年一前一后地朝着这边走来。
在注意到这边的楚来和宋凌羽后,她没有刻意回避目光,反而露出笑容。
那是一种礼节周到、挑不出错的微笑,在A区的上流交际圈里很常见。
越是体面人,越习惯用这种笑容作为社交时的伪装。
双方仍隔着一段距离,宋凌羽的头盔摄像元件帮她放大对方的脸。
她在对方镜片之后的双眼里找不到半分笑意,宋凌羽在打量她,而她也在打量宋凌羽。
章兆。
宋凌羽的脑海中冒出她的名字。
楚来没有骗她,宋凌羽在那张丁寻理不曾现身的毕业合照上见过这张脸。
那时的她比现在要年轻,也没有戴眼镜,当看到照片时,很容易记住她那双意气风发的眼睛。
但除此之外,宋凌羽对章兆这个名字没有更多印象。
如果她出身显赫,或是在毕业后成为了学术界的大拿、大集团的知名顾问,宋凌羽一定会记得她。
既然宋凌羽想不起更多关于章兆的信息,没有对她留下深刻印象,只能说明章兆和很多普通的A大学生一样,在学生时代结束以后没能力够到向上走的跳板,只能沦为平庸。
一个丁寻理的老熟人,一个A区来的普通学者,就算身份特殊,也不至于楚来如此防备吧?
她可是刚才在宋凌羽掏出折叠刀时都能笑出来的人。
宋凌羽刚被楚来骗过一回,忍不住怀疑她又在诈自己,她故意表现出对章兆的重视,只是为了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四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走到了长廊中央的电梯门前。
章兆抬手要刷卡,却被楚来抢先用手环启动电梯。
船上的电梯很高级,运行时没有声音,此刻没人说话,长廊陷入一片寂静。
在电梯抵达,即将开门的时刻,章兆终于侧头,试图和楚来搭话:“你们是午夜聘请的安保?”
楚来点头,却不愿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