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老宅经过几代人的翻修,不停添置新主人的装修理念而形成,细究起来很有趣味。
她俩一进屋,就见到了已经坐在桌前谈笑的众人。
除了她俩以外,来参加家宴的其他人都已经落座。
连刚刚发完脾气,眼眶还红着的付沫筝都已经坐在了自己母亲阮梦卿身边。
眼睛望过来的时候,控制不住眼眶更红了。
阮梦卿看见苏玉尘心情
很好,下意识想起身,还只是直起了上半身,又想起身边坐着这个情绪不稳定的女儿,便又靠坐回去,拍了拍付沫筝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
付沫筝高高昂起了头,挺直了腰杆,把自己一身为了宴会专门定制的小香风套裙亮了出来。
这衣服贵价无比,一身能頂普通人家三个月伙食。
穿在付沫筝身上,光鲜亮丽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态。
苏玉尘一身某宝白毛衣裙,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一身淡淡的清雅气质,不与人争艳却偏偏出众的要命。
即便此时此刻,她刚刚和沈雾在花圃里滚了一圈,白毛衣裙膝盖和肩部的位置,都沾染了泥土的痕迹。
依旧瑕不掩瑜,光彩卓绝。
作为女主人,沈嫱和身边高鼻深目的外国女人说了两句法语,随后把垫腿的雪白餐巾放在了自己盘子旁边,脸上带着笑意,迎了上来。
“来了啊,俩孩子快来吃饭吧。”
沈嫱边说边走近,没想到这一走进,脸上的诧异取代了笑容。
“我说两个小祖宗,你俩去哪里滚了一圈?”
这个滚字用的依旧很精妙。
引人无限遐想。
偏偏沈嫱似乎还觉得不够,直接又打了个补丁——
“两个小脏猴,这是抱着打滚了啊?”
“在花圃那边吗?多脏啊,快去快去,去楼上换件衣服再下来吃饭,别一会吃自己一嘴沙子。”
说着,就招呼两个人去二楼换衣服。
沈嫱这话在场每个人都听见了,付沫筝脸上神色突然变了变,她咬咬牙,和对面的付佳期使了使眼色。
付佳期犹豫了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端起了酒杯,“世伯母,关于心巧那个项目,听说您和厂商是朋友……”
她说话声音比较低,也没有和沈嫱的目光对上。
所以很容易被忽略。
偏巧此时沈嫱回到米雪儿身边坐下,目光还目送着苏玉尘和沈雾去换衣服的背影。
“哎呀这俩孩子,应该会很快回来吧?”
米雪儿坐在桌边自然是听见了有人有诉求,但她却无动于衷,只是望着自己的爱人,开口蹦了一句字正腔圆的京腔:“那可不一定嘿,这俩相爱的人,一起换衣服,会发生什么事儿,谁道儿呢。”
“……”
付佳期手里的酒杯就犹如千斤重,端不动了,终于放了下来。
而偏偏这一句也是苏玉尘最后听见的一句话。
听闻这句,苏玉尘的脊背都僵住了,抬步上台阶的脚步也迈不动了,脚尖就止步在木质的半圆弧楼梯前。
大概是一直没听见跟上来的脚步声,沈雾回头看身后人:“干什么呢,不去换衣服了?”
苏玉尘想了想,随后低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
好在某宝的衣服就是这么迷之质量过硬,刚刚粘上的砂砾轻轻一拍,竟然不见痕迹了。
膝盖上那块最
重的泥巴痕迹,也在她轻轻拍打下,展露了雪白的色泽。
“看起来我不用和你一起去换衣服了,()”?襳??瞍??詢鱮げ??葶羕?????N?佧??????葶???“膉?????蕓?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
沈雾原本侧身站在楼梯上,她比苏玉尘多走了几阶,这会转回身,居高临下望着人的时候,眉眼下意识低垂,下巴微微抬起,有一点自然而然的高傲不经意流露。
“为什么不陪我上去?”
沈雾问完这一句,嘴角勾笑,高傲气质一扫而空,用比上一句轻得多的声音问:“是怕我吃了你?”
她俩的站位是离餐厅不远的楼梯,虽然上了楼梯就会完全处在餐厅那边的视觉盲区,但归根究底离得不算远,稍微大一点声音都有可能被人听见。
苏玉尘很难想象沈雾会不会在这么多人跟前做坏事,毕竟刚刚米雪儿那句话她俩确实都听得清楚,要真的有什么,下面这么多长辈,闹出点动静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念及此,苏玉尘急匆匆上前几步,一把牵住了沈雾的手,撒娇地晃了晃,小小声:“宝宝姐姐,我,我饿了,想去吃口饭。”
“行不行呀?”
宝宝姐姐,又叫了一次,这是什么鬼称呼。
但是沈雾心里莫名其妙甜的不行。
“姐姐知道了,早晚和你算这笔账。”
说话间,沈雾勾起手指挑起苏玉尘小巧精致的下巴,又把那气色红润的漂亮嘴唇啄了一口。
没有声响发出,只有近在咫尺的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在众人齐聚的客厅视线之外,一堵墙之隔的圆弧楼梯上,一个附身,一个抬头,红玫瑰親吻了白玫瑰。
安静隐秘,像一个禁忌的秘密。
催動着不安但愉悦的心跳。
-
苏玉尘坐回自己位置的时候,沈嫱颇有兴趣地转过了目光:“Oh,sweet,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去换衣服呢?”
“哦……我,我回家再换就好了。”
沈嫱大手一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用不好意思,她衣帽间的衣服简直要爆出来了好吗,穿她一两身又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真是个坏毛病,买一大堆,自己一天最多只能穿一身,你说这习惯是不是非常不好?你要帮我说说她才是。”
苏玉尘有点不好意,对长辈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这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她喜欢才会买,我以后努力工作,给她买喜欢的衣服。”
米雪儿一头金发随意地拨在了一侧,大白天的就手捏一杯加了冰块的白兰地,喝了一口眯了眯眼睛,“你家沈雾看上的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
沈嫱乐了,颇自豪地说:“嗯,这是当然。”
说话间,两个人碰了碰白兰地的玻璃方杯,沈嫱:“以后我不会给她俩带孩子的。”
米雪儿:“那太好了,我也不会。”
厚重的方
() 酒杯“咔哒”一碰(),?抗葶??????葶????
??犂葶劑??憃?()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流入二人口中。
苏玉尘好大一阵无语。
长辈们都被逗得掩口发笑,只是有人脸色不好看。
“……”
付沫筝也灌了口烈酒,眼眶看起来更红了。
在众人笑容稀稀落落下去以后,她“啪”地一声放下酒杯,身体有点摇晃,勉强撑着桌面,开口就问:“你说你给沈雾买喜欢的衣服,你知道沈雾一身衣服多少钱吗?”
“……”
她冒冒失失发了问,阮梦卿都没来得及去制止。
“说什么呢?”阮梦卿皱起眉头,压低了声音,一脸的不满。
但是付沫筝只是瞥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扬起下巴看着苏玉尘,更大声问:“我说,你知道沈雾的衣服多少钱吗,你就说你买?”
“……”
她这声音这么大,每个人都不可能装作听不见。
所有人的脸上挂着尴尬,阮梦卿、傅征廉还有付佳期,一个比一个尴尬。
但是付沫筝显然有点喝多了,一脸的咄咄逼人,哪怕是坐在凳子上,上半身还在不由自主地轻轻晃着。
“她,她喝多了,”阮梦卿连忙扶住自己的女儿,捏着她肩膀示意不让她说话:“大家别介意,喝多了。”
沈嫱还是很有风度地笑着:“看出来了。”
米雪儿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冰镇烈酒,顺道砸了咂嘴。
“我没喝多!”付沫筝甩开了自己母亲的手,继续对着苏玉尘开炮:“你是什么人,你买得起吗?她一身衣服,你知道她一身衣服多少钱?”
眼看着管不住了,阮梦卿气得脖颈都发红,抬手就要打。
手腕却在空中被人捉住了,傅征廉对着自己妻子轻轻摇了摇头。
阮梦卿:“……”
眼看着没人压得住她,付沫筝干脆一口喝光了杯中酒,穿着她昂贵的高奢套裙,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她指了指自己:“我,付沫筝。”
又扯了扯自己肩头的粗花呢衣服,“我这一身衣服,你知道要多少钱吗?”
不用说都知道,小香的高奢定制,还是秀款,设计师限量的,贵得常人无法理解。
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现,确实令这些非富即贵的人有点无语。
但是付沫筝仗着酒劲,就想完全发泄一下情绪,没品不没品的管不着了,只要自己爽了就够了。
“沈雾的衣服只会比我的更贵,她的真丝睡袍我见过的,外袍五万,内搭三万五,你买啊,你看看你买得起几件睡衣啊?”
只是她还没爽多久,那叫嚣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沈雾正从弧形楼梯上,施施然而来。
沈雾波浪卷长发慵懒地垂坠在肩头,随着步伐轻轻跃动。
她身上穿着那件99包邮买一送一的小草莓睡衣,像是天桥的维密天使似的,走路带风,气势卓绝,
() 就差背一对大翅膀了,但她出众的气质堪比大翅膀。
小草莓睡衣裤还有线头支棱着,随着走路轻轻摇晃,特别招摇扎眼。
来到苏玉尘身前,随意地拉了凳子坐下,好像才发现付沫筝似的,抬头露出夸张地诧异表情:“呦,大白天就喝醉啦?”
影后怎么可能戏不好,除非故意浮夸不好好演。
付沫筝摇摇晃晃好几下,几乎站不住:“你穿的是什么啊?”
沈雾学着她的模样,扯了一下肩膀的衣服,还故意捏出了一副茶里茶气的语调:“哦,这都看不出来吗,睡衣啊。”
“这是我老婆给我买的,99买一送一,还包邮。”
怎么说着,这么自豪呢?
付沫筝:“……”
付沫筝嘴唇颤抖,半天才哆哆嗦嗦冒出一句:“都老婆了?”
-
喝多了的付沫筝是被自己父母亲拖出去的。
临走的时候还在大声叫嚣着:“去你妈的沈雾,是老子甩的你,记得是我甩的你!”
“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我是谁,我是付沫筝!谁不羡慕我,谁不想要我,偏偏你给我难堪!”
“去你妈的!我去你妈的沈雾!”
作为沈雾的妈,无辜被牵连挨骂,沈嫱还是抱着手臂摇了摇头,挺有风度地笑着:“大庆说的没错,这孩子是管不了了。”
傅征廉一叠声说着抱歉,拖着自己女儿去车那边。
阮梦卿本来跟着奔了几步,又顿住脚步,转身回来道歉。
“不好意思大强,今天破坏了你的家宴,我要给你道歉。”
沈嫱摆摆手:“没什么大事,不用往心里去。”
阮梦卿特别不好意思地看着沈雾和苏玉尘:“小舞,囡囡,今天的事情对不住,伯母给也给你们道歉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苏玉尘和沈雾都说没关系。
沈嫱微笑着接过话来:“不用那么麻烦的,教不好了,还是听听我的建议,去做个那个啥吧。”
这里人多,沈嫱给阮梦卿留了颜面,所以没明说。
毕竟这种话私下里两个好闺蜜开着玩笑说说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就是给人难堪,沈嫱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其实分寸拿捏的很好。
阮梦卿脸色愈发难看了,对沈嫱挥了挥手,一边走一边说:“最近不走吧,带着孩子去我家玩。”
“没问题,路上慢点。”
沈嫱应了声,和众人一起目送阮梦卿的背影。
付沫筝支离破碎的叫骂声已经隐匿在了渐隐的天色里。
沈嫱紧了紧披风,哆嗦了一下,“好冷啊,回去吧。”
米雪儿拥着自己爱人进了门,沈嫱还不忘回头招呼:“俩孩子都回来吧,站外面怪冷的。”
“今晚就在家里睡吧,陪我们俩老东西下一下四人弹子跳棋,这沈雾坏得很,从来不让我,你得给我放水。”说着,沈嫱指了指苏玉
尘:“这孩子好啊,看着就老实。”
-
二十分钟后,长辈口中看着就老实的苏玉尘把沈雾抵在柔软的床铺上。
“你说,付沫筝为什么说她先甩的你?”
她是真的挺在意,下手也挺凶的,把人摁着不松手,更不放人起来,和长辈口中的老实隔了万水千山。
苏玉尘眸色深深,掐着沈雾的纤腰不松手,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贴合在那完美的曲线上。
沈雾挪了挪身子,调整了个自己更舒适的躺姿,挺不咸不淡地:“她胡说的。”
“不可能。”苏玉尘这次可没那么好糊弄,还用身体使劲頂了一下沈雾。
沈雾的脸一下子就敷上了薄粉,“我就说了你能造孽,你是真的很能欺负我。”
她重重呼了一口气,贴上苏玉尘的脸:“我说真的没有,你信吗?”
呵气铺洒在脸上痒痒的。
“真的?”
苏玉尘长睫轻颤,刚发出疑问,沈雾立刻就回答了。
“真的!”
要不是此刻身体被压着,她可能就三指并天,发一场誓。
沈雾挣了挣没挣脱掉,于是放弃抵抗,仗着美色一撩眼皮,眼波流转:“就是真的,你信我吗?”
听起来就很像敷衍的答案,偏偏苏玉尘看脸说话,就很吃沈雾这一套。
“……唔,好吧”
“你说是真的我就信。”苏玉尘望着离自己很近的嘴唇,眯了眯眼睛,俯身下去。
下一秒。
沈雾:“嘶——”
“苏玉尘你属狗的,怎么咬人?”
苏玉尘红着脸直起身来,支棱着细伶伶的却早已红透的脖颈,抬眼看别处:“惩罚。”
惩罚?
小笨猫也会惩罚了呀。
实在是可爱的要命,被她欺负其实也挺欢愉的。
沈雾笑着反客为主,扑到她身上:“说起惩罚,我才想起来要惩罚你呢。”
“你刚刚,在花圃里欺负人的账还没和你算呢。”
沈雾手指撩拨而上,挑开苏玉尘系在脖子上的细长领巾,露出一片雪白的锁骨。
“宝宝,什么时候和我做真夫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