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阳听罢,觉得自家幺弟要是有个一起走科举仕途的小伙伴还挺好的,何况陆杰修和幺儿年纪算相仿,便提了两句让秦朝宁可以去一趟,若是处得来日后就多点来往。
闻言,秦朝宁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他和陆杰修一样,哪怕现下出了贡院,同样还沉浸在那道策论题里。
这道题对于所有府试的学子而言,只要内容倾向是尊崇儒学,夸赞儒家思想的,哪怕乏善可陈,十之八九也大差不差地会通过。
儒与法,孰优?
要是让他说实话……这府试怕是过不了了,院试、乡试、会试那些,更是无缘下场。
虽然他对于前尘的记忆消散了许多,但是那些学过的知识却仍旧一字不忘地在脑海里。
以至于,他在面对此类题目的时候,需要刻意用文字伪装起自己的真实意图。
儒与法,孰优?皆不优。
只是现阶段的大环境,二者相结合,会让底层老百姓们尚且仍有喘息机会,同时朝廷内外的稳定性有所提高。
秦朝宁看着自己大哥身着裋褐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直身长衫,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府衙内
已经收到了所有学子考卷的李知府、董通判、王知州等人,又开始了连轴转的阅卷。
号房排名前二十的考卷右董通判与王知州先分别阅卷,在其上填上“圈”、“尖”、“点”,或者“直”或是“叉”表明自己对于此份答卷的评价后,再递呈给李知府查阅。
至于号房排名二十打后的那些,就由董通判与王知州二人阅卷,并作出相关排名。
当他们看完了前二十的答卷,他们对于其中两份的策论实在是,一瞬间失去了言语。
其中一份言辞犀利,颇有种手握笔墨便可当武器,其势万夫莫当,扑面而来的气势感。
另外一份则是,字里行间里,表面行的是中庸之道,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在官场混迹多年的老人而言,多多少少能够看得出,这份策论实则暗藏变革之心。
董通判、王知州:“……”
明明府试的第三场的考题,是属于降低难度放水的题目,此子二人却非要写出了本此府试最大难度的策论。
董通判与王知州相视一眼,默默地交换看了不糊名的学子是谁。
待看完后,董通判、王知州:“……”
不愧是号房第一与第二的学子。
问题来了,这样的学子日后踏入官场,怕是不得了,就怕他们俩人过于有棱有角,寸步难行,更怕他们二人处处得罪人,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动作,连累临聿府城以及他们。
他们二人心下无奈,把考卷都评了中等。
作为多年以来在临聿府城当府试的考官,像今年这般对于底下学子又爱惜又觉得棘手的,还是不多见。
作为选拔学子进入后续科举应试的人,他们的难处,真难以向外人道也。
事实证明,除去这两份答卷外,其余众多答卷都甚是循规蹈矩,再无出格的。这使得董通判与王知州的心灵都好受了许多。
等到李知府拿到前二十的答卷,看完了陆杰修与秦朝宁的答卷后,他的表情与董通判、王知州如出一辙。
李知府:“……”
他们临聿府城已经“人杰地灵”到如斯地步了么。此二子,他日若步入朝堂,莫不是个年年不搞出些动静不安生的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