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太原的城郊的一处别院中,白墙青瓦,亭台楼榭,暗香浮动,这里处处参照江南水乡园林的规划布局,使人仿佛置身于江南水乡之中。
别院中的一间卧房绿窗深闭,屋内四壁都悬挂着明珠,灯光映烛光,满室莹辉。
霍天青踏入卧房内时,方思阮正斜卧在小榻上手执一本书看着,听见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朝他望去,娇慵一笑,雪肤花貌,说不尽的动人。
他知道他长得美,所以他见她的第一面,他才会对她生了占有之心。但即便见了她这么多次,每次看到她时,仍不由得心生惊艳之情。
他怀里抱着只小狗,毛发雪白蓬松,像飘浮在空中的云朵,睁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上去才刚刚断奶的模样。
霍天青坐到她身边,将小狗放在了软榻上。小狗脚一落地,便热情地往方思阮的怀里钻,湿润的黑鼻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霍天青露出了个微笑,柔声道:“你不是说无聊吗?我从拂菻国商人手里买来一只拂菻狗。它叫雪团,平时我不在,就由它来陪你玩乐解闷。”
方思阮放下手里的书,静静地睨了他一眼,低下头去摸雪团,手在它棉花般柔软的毛中拂过。
霍天青盯了她乌黑如云的鬓间很久,一抹绿意浮在发鬓中间,他的瞳孔一缩,忽然觉得很刺眼,伸手在她鬓间拂过,不动声色地帮她摘下了那支绿梅簪。
他语气平淡道:“这支簪子配不上你,我再送你一支。”
方思阮垂眸掩去眼里的冷意,没有阻止他。
望着她轻垂的眼睫,霍天青一时有些情动,忍不住俯下头,凑近到她雪白的颊边,正欲吻下去,她的脸往另一边一侧,腰一弯,从他身前滑过,站了起来。
方思阮冷冷一笑道:“霍大总管,你把我关在这里这么久了。我只是想出门,你都不答应,就拿只狗来糊弄我。”
说罢,她俩手里的狗从榻上抱到了地上,不再理雪团。
这些日子里她已经清楚了霍天青是中原三大巨富珠光宝气阁的大总管,在江湖之上也颇有地位。
雪团扑到方思阮的脚边,那只软缎绣鞋轻轻一踢,雪团以为她是在和它玩闹,一双前腿又扑到了她的裙摆上。它在来之前特意被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裙摆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方思阮顺势蹲下身子,轻柔地抱起雪团,搂在怀里,低头在它毛绒绒的脑袋上落下了一个吻。
连只狗都能得到她的垂青。
想到此,霍天青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真心实意的痛苦,很快又收了回去。他一直是个骄傲的人,但在此刻却忍不住质问道:“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你从来不让我碰你?萧月白可以,花满楼可以,为何偏偏我就是不行?”
方思阮忽然微微一笑,回他:“对,这些日子里你待我的确是不错,但是你将我夺了过来,是否又想过我需要你给予的这些吗?”
“花满楼可不会囚禁我,他待我处处温柔体贴,是再完美不过的情人了。”方思阮缓缓走至他的身边,盯着他苍白的脸,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你呢?你又能给我什么?”
霍天青紧绷着一张脸,“财富,我的所有财富。就如你此刻所见所得。”
方思阮的目光有些寒凛凛的,“但这些财富都不是你的。我一直很奇怪,究竟是什么重要的镖能使萧月白在新婚之夜抛下我。托他押镖之人的身份一定很不一般。能有那么大面子的只可能是他的师父关中大侠西门雁。你与西门雁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你和天禽老人有何关系?”
她已猜到此,霍天青没有瞒她,轻声道:“天禽老人是我的父亲。”
方思阮微微一笑,艳如春花,盯着霍天青道:“原来你是靠你的父亲才走到的今日。”
她几乎将他贬得一文不值。
霍天青一时有些恨她,恨她的直白,连一块遮羞布都不为他留下;恨她的聪明,仅凭这几日短短的相处,便推测出他的大致底细;恨她的无情,即使他已经把自己的一颗心捧到了她的面前,她依旧熟视无睹。
但恰恰这些却也是他爱上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