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嘉妈妈说:“给不给我?刚好明天要见你爸爸,就该让他再给你一巴掌!”
嘉肴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还想让他打我?他还敢打我?”嘉肴怒极反笑:“刚好我们翻翻旧账,你看明天是不是我先给他一巴掌!”
“那我先给你一巴掌!”嘉妈妈说着,举手想打。
“你打啊!”嘉肴不躲不避:“你打我就打他,到时候他的房子就没了,什么都没了。”
嘉妈妈表情凝滞,突然就顿住了。
“这房子给我的吗?”嘉妈妈片刻后吼道:“还不是为了你!”
嘉肴嗤了一声:“那我不怕。”
嘉妈妈手举着,半天没有挥下来,最后恨恨地摘下围裙往地上一摔:“以后没房穷死别问我要!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说完,拿起门口的包,摔门走了。
嘉妈妈一走,嘉肴原本怒极的神色却很快变成了面无表情。
她抱紧了怀里的包,飞快走到门口,伸手把门上了锁。听到那咔的一声,她这才像是终于能够呼吸一样大喘了一口气。
然而这一喘气,她又闻到了从餐厅里传来的蒜叶味道,还有鱼都压不住的葱味。
那两股味道混合在一起,随着吸入的气,从鼻子和喉管转入了她的肺和胃里,这就好像攥起了拳头,狠狠地往她的腹部打了一拳。
她捂嘴干呕了几声,等稍微好一点之后,快步打开冰箱门想拿一瓶果汁压一下胃里的异样感。
打开冰箱,她一抬眼就看见里面还放着一把新鲜的大蒜叶,还有送的没用完的半把葱。
嘉肴看了一会,她直接伸手把冰箱里的大蒜叶和葱拿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她一不做二不休,端起桌子上的两盘菜,直接连着盘都扔了进去。
等到这一切都解决,她静静地抱着书包,坐在椅子上。
嘉肴的目光放空。
她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说悲伤也感觉不到悲伤,说愤怒也没有愤怒。
她只觉得手和脚都很沉重,像是有镣铐禁锢着不让她起身。
镣铐的另一端,好像还拴着一只黑色的大狗。此刻亲昵的扑过来,把她整个人都压着盖住,然后裹着她开始下坠。
而她也不想挣扎,任由黑狗压着她的胸口把她按进无法挣扎的泥泞中去。
她迟钝地想,索性真的无法挣扎就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口袋震动,一个有些刺耳的音乐突兀地响了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啊?
音乐越来越大声急促,嘉肴却没有烦躁,也没有动,她只是努力地回想着这声音代表着什么,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直到她目光无意间下移,落在了垃圾桶上。
那里躺着一条鱼头朝上的红烧鱼,还有鱼上面盖满的大蒜叶。
她忽然记起了一点。
啊,这是妈妈做的晚饭,但是被她倒掉了。
对哦,晚饭……晚上了啊。
这个声音是定在晚上的闹钟,就是提醒她快点……
快点什么呢?
闹钟的声响渐渐摇散了来自黑色的重量。
嘉肴皱起眉头,终于想起自己定这个闹钟是为了什么。
一周年。
她目光终于回神,低下头,努力地抬起手,摸了摸怀里的背包。
指尖的触感让她逐渐有了情绪感知。
白夜莺还在等她过一周年。
这次,可不能再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