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进门的易忱弯腰,凑近她耳后,“我们家怎么样?”
钟吟没接他的茬:“顾阿姨的品味一向很好。”
身后传来声轻哼。
易忱受不住热,进来就开了空调,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上,“主卧在那边,有独卫,你去看看。”
“这你家,你不住主卧?”钟吟随口客气一句。
“成啊。”他岔着腿,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你邀请我一起?”
“行啊,”钟吟慢悠悠收回视线,“你吊天花板睡。”
易忱:“……”
钟吟忍着笑进房门。不得不说,和易忱在一起几个月,她这口才简直有了质的飞跃。
主卧装修也很简单舒适,高层视野好,从飘窗向外俯视,还能看到远处的车水马龙,以及附近商圈。
顾清一向体贴,日用品已经准备完毕。
全身汗津津的,想着晚上还要出门去酒吧,钟吟想了想,还是打算洗个澡。
卧室门咔哒被钟吟关上。
看她关门,易忱头偏过去,顿了两秒,不爽地直起身:“喂,你用得着防狼一样防——”
“我洗澡。”
“…哦。”易忱敦得坐回去。
盯着主卧的方向,突然,喉咙有些痒。
脑中不由自主冒起些似是而非的念头。
她是不是就隔着两道门…
靠。
他懊恼打住。
还能再猥琐点吗?
易忱深吐一口气,起身转了一圈,但全身还是热起来。
他立刻把空调打低两度,还打开了电视,掩饰住卧室传来的所有声音——尽管并没有任何动静。
但好像还是有水声在耳畔响起。
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层出不穷。
易忱烦得用抱枕盖住脸。
钟吟洗澡吹头化妆,一切工序做完,已经一个半小时后了。
抬眸一看,远处的天边昏暗,已经依稀挂起繁星。
这么久了?
按亮手机,郑宝妮滴滴她,让她可以出发了。
钟吟忙换了身衣服。
想着要去酒吧,天气也够热,她便没穿长裙,换了件清凉点的黑色一字肩短袖,配短裤,长发披着。
门外静悄悄的,这么久了,那位少爷竟然也没作妖。
比她想象的要有耐心。
钟吟推开门。
厅上没开灯,空调很低。
钟吟打了个寒噤。
只有沙发那传来幽幽的光线,易忱抱着枕头,没什么正型地趴着,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看手机。
钟吟静悄悄过去。
看清他屏幕上放的做菜视频时,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听到声响,易忱应激一般弹起来,看向她,眼神一顿。
张口就道:“你这穿的什么?!”
钟吟低头看了看,莫名:“我穿什么了?”
易忱撑着坐起来:“你要去哪儿?”
“哦,忘和你说了,宝妮乐队的朋友开了家酒吧,让我去捧捧场。”
易忱表情更沉了,不可思议:“你穿这一身,去酒吧?”
钟吟伸手一戳他脑袋,“我这身怎么了?正常穿搭,大街上多少女生这么穿啊?”
“她们穿有你好看吗?”
他语气明明是不爽的,但说出来的话
,听在耳边却让人开心想笑。
听得钟吟愉悦地抱住他脖颈,在他脸上亲一下,语气也软下来:“我没说不带你去啊。”
她突然这样靠近,裸露在外的肩颈修长,羊脂玉般光滑白皙。
刚洗完澡,满身的香气扑鼻而来。
易忱喉结滚动。
实在克制不住地得寸进尺,挑着眉,谈起条件:“去可以,给我亲一下。”
钟吟怔了下,脸颊的温度也直线往上升。
看她没有闪避的意思,易忱心脏几乎快从胸腔跳出来,宽大的掌心按住她后脑,颤动着呼吸,低头就要吻上去。
明明是二十度的室温。
但他的掌心却沁出薄薄一层汗,从没有一件事让他这样没有把握。
他不会。
…不会接吻。
如果让她不满意,或者说比不上——
突然。
一道手机铃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也打破了这一刻的旖旎。
紧绷的二人具是一松。
钟吟垂下眼睫:“好像是我的电话。”
易忱也僵硬着:“嗯。”
“我接了。”钟吟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
是郑宝妮打来的:“吟吟,大概什么时候到呀?就缺你了。”
“马上,马上出门了。”钟吟说,“我和易忱一起来。”
“靠,你们三都带对象是吧!”
郑宝妮骂起来,“还让不让人活!”
钟吟噗嗤笑,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我们该走了。”
易忱烦躁地捋了把头发,站起身:“位置在哪?我打车。”
半小时后,两人到了酒吧。
这家店就在S大两条街外,刚刚开业,来往都是学生,喧闹的摇滚乐传到街道,很是热闹。
从下车,零零散散的视线投来。
感觉身侧的人紧绷起来,她干脆拉住他手。
一直进了酒吧里。
在酒吧驻场舞台上,钟吟看到了正在唱歌的郑宝妮,兴奋地冲她摆摆手。
后者回以一个媚眼,手指了个方向。
顺着她的指引,钟吟看到了斜对面的卡座坐的一圈人。
可不正都是熟人吗。
“顾旻也在,还有宋绪。”钟吟和易忱耳语,“全是熟人呢。”
易忱冷哼:“不然你还想和生人喝酒?”
“……”钟吟扯他,“走不走。”
“哥!”
顾旻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哥和钟吟以情侣的身份同框出现,一时难掩兴奋,不停挥手,“这儿呢。”
他们刚坐下,郑宝妮也带着朋友,坐了过来,“这是我乐队的朋友,阿景和阿杰。”
二人打了招呼。
“二位要喝点什么?我们这特配的话梅味朗姆酒不错,要来点不?”
钟吟默了瞬息。
因为上次的事,她
至今对酒水还有些阴影。
易忱:“她不喝。”
钟吟:“那就来两杯朗姆酒吧。”
两人同时出声。
易忱偏头看她,钟吟继续道:“麻烦了。”
郑宝妮的朋友很热情,点完酒,还松了果盘和小食。
酒送上来时,易忱抱着臂,横着她看,低声:“你上次喝多少醉的?”
钟吟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一杯。”
易忱顿时直起身,“那你还敢——”
“因为今天你在啊。”
易忱紧绷的身体放松,又缓缓坐回去,鼻尖可有可无哼出一声:“也是。”
“而且我总不能因为那件事,一辈子不喝酒吧?”钟吟不想那件事成为一辈子的阴影。
易忱握住她的手收紧。修长的手指包裹她,满是力量。
一群人坐着,喝喝酒聊聊天,还打起了扑克。
钟吟小口喝酒,试探着她的量到底在哪。
一直到整杯酒下肚,她有了许晕沉的感觉。
差不多就这个量了。
这期间,易忱始终观察着她的脸色。看她双眼迷离起来,便揽过她,“要不要走?”
钟吟确实不太舒服。
酒吧的人越来越多,音乐声也震耳欲聋,嘈杂无比。
“走吧。”
时间也不早了,逼近十点。众人都有了离去之意,便散了伙。
出了酒吧。
夏日的空气燥热,糊在脸上。钟吟更不舒服了,加快步伐走上车。
“试出来了没?”后车座,易忱托腮看她,“就这点儿量,以后还敢不敢乱喝?”
钟吟头靠在他肩膀。
她正晕乎着,也懒得费脑筋和他拌嘴,“只是因为你在,我才敢喝的呀。”
易忱唇角勾起。
“那以后只许在我在时喝。”
车开得快。
钟吟蹙眉,更不舒服了。好在片刻就到了住处。
“要不要我抱你?”
易忱看她红红的脸。
钟吟皱着鼻子笑。
被她笑得莫名,易忱掐她脸,“笑什么?”
钟吟眼中似有星光:“你还记得去年我脚崴了,你颠颠跑来抱我的事吗?”
“还笑我呢?”易忱脸一黑,“知不知道感恩?”
“你当时,”钟吟靠在他怀里往前走,因为醉酒,她的话显得格外多,“我都懒得说。”
“还不要背,要抱是吧~”
“你知道你那次抱我全身有多僵吗?”
“现在想想,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易忱脸被她说得臊红,按下电梯,把人推进去:“闭上嘴,小醉鬼。”
“口是心非。”钟吟扯着他的袖子,“不对,我感觉还在更早。”
她脑中天马行空。
明明醉了酒,可那些往事却更清晰地显现出来。
“是篮球赛,还是食堂那次?不然就是打游戏?或者——”
电梯到了楼层,易忱终于忍无可忍,红着耳朵捂住她嘴巴,将人半抱半拖地带到门前,开门解锁。
随后将她抵在门边。
“或者,”钟吟还没结束,仰头看他。
屋内没开灯,两人的脸凑得极近,她环抱住他脖颈,媚眼如丝,呼吸间还有梅子酒的香气,将他迷得头晕目眩:“你对我一见钟情?”
易忱弯下脖颈,闻她身上的香气。
终于再抵抗不住,从喉间溢出很低一声:“嗯。”
“还算诚实。”
钟吟颤着肩颈笑,捧起他的脸,眼中温柔缱绻:“亲我,就现在。”
易忱垂眸,额头和她相抵,呼出来的气息灼热滚烫,呼之欲出的渴望。
眼中却藏着几分局促,几分不安。
“我不太会。”他哑着嗓,一点点凑近,一只手捧住她脸,另只手按住她腰,嗓音很轻地说,“你教教我。”
钟吟的脸颊同样滚烫。
酒后,她的意识早已经不甚清晰,嘟囔着说:“你不会,我就会了?”
“我又没和别人亲过。”
易忱瞳孔颤动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见他半天不动,钟吟不理解:“你到底还亲不——”
话未说话,一个生涩又凶狠的吻已经将她的嗓音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