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宁予洲的嘴唇才动了动,生涩吃力地唤出了对方的名字:
“池衍?”
人影的动作应声顿了一下,缓慢地转过头。
他半张脸落在晦暗的阴影里,下颌处沾了几滴血,无端将唇下的那颗痣衬得更加秾艳,甚至有些诡异慑人。
看见宁予洲后,池衍黑如点漆般的眼睛里渐而出现了一点色彩,开口时,语气有些诧然不解:“…宁予洲?你怎么……”
话没说完,他忽然发现周围环境不对,看见不远处被破颅割喉的陈岘,微微一怔。
随后又低下头,看见自己手里沾血的短刀。
池衍一下子怃然色变。
“…不对。”他立刻抬起头,看向宁予洲,步履匆忙地朝他走过去,解释的语气难得有些急切:“我没想杀人,我只是想用我自己——”
站在宁予洲身旁的王子乐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看向他目光十分惶悚,如同在防备一个危险陌生的未知生物。
池衍脚步顿住了,顺着王子乐视线看去,看见被自己反握着的短刀,手一抖,刀直接“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随后开始不停地擦拭身上肮脏的血迹,但却越擦越多,像是抹不去的罪证。
池衍竭尽全力去搜刮记忆,但思维一片混沌,越想越是刺痛。一阵耳鸣声在他脑中荡开,像是尖锐的哨声,又或是电锯在切割金属,轰鸣作响。
他明明该在去实验室的路上,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他为什么会杀了陈岘?
池衍充血的双眼看向宁予洲,不愿放过那张脸上所有的神色变化,害怕看见宁予洲对此产生任何的负面情绪,怀疑、惊悸、恐惧、愤怒或是嫌恶……哪怕只是一丁点,也足以摧毁他现在即将崩断的最后一根神经。
宁予洲脚步动了动,似乎想朝他走来。
池衍眼中生出了一丝希冀的微光。
下一刻,门外传来了一阵嘈乱的脚步声,一群白制服带着警卫员包围了别墅。
领头者正是卡柏,随队同来的还有伊在水和万夏,看见别墅内的惨况后,几人同样也是脸色突变。卡柏目光冷然,做了个手势,一行警卫员鱼贯而入,数十个人共同动手,才堪堪将池衍制服按倒。
池衍发力挣开几人的束缚,宛如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厉声喝道:“滚开!”
卡柏扫了宁予洲一眼,“无关人员退后。”
宁予洲看着反抗不止的池衍,嘴唇翕动了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周围全是人,又只能将话咽了下去。
池衍被警卫死死地摁住四肢,仍不屈从地奋力挣扎,直到抬头时看见宁予洲跟随警员转身离开,不再看他。他忽然像是失去了支撑,挣扎的力度小了下去,直至最后完全不动,任凭警卫戴上手铐。
治安局内,做完笔录的王子乐从询问室出来,看见宁予洲坐在过廊的椅子上,正垂着头盯看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伊在水与万夏也出来了,四人找了个安静无人的房间谈论情况。
“…别墅区的安防系统的确损坏了,但周围街区的监控还是拍到了池衍潜入别墅区的照片,当时他身上还带着刀。”伊在水先开口,“陈岘身上的伤口经鉴定后确认为锐器所伤,刀上也验出了他的dna以及池衍的指纹……目前治安局基本认定人就是池衍杀的。”
“杀就杀了,陈岘那家伙干的龌龊事难道还少?我觉得这应该叫为民除害,他就是罪有应得。”
万夏全然无所谓,顺便还出了个歪门邪道的馊主意:“干脆托丽娜和潘找点关系,凑一笔贡献把人捞出来得了。他们这种人平时不都这么处理的吗,咱们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