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声音冷淡,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手上动作不停,键盘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声。
桃音不敢盯着他看,房间中这股压抑又冷漠的气氛更是让她坐立不安,如果不是落荒而逃实在太没礼貌,她现在就想直接逃跑了。
但是不行,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找医生,想要做出改变,如果这次跑掉,那下一次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齐木医生。”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医生胸口的人名牌,又收回视线,绞着手指小声开口。
“我总是非常害怕和别人接触,每一次说话都要提前思考很久,反复犹豫,消耗很多很多精力不说,还总是因为犹豫错过和别人说话的机会,然后又陷入自责和懊恼的情绪,感觉非常痛苦……”
她的声音很轻,但此时却说的很顺畅,因为这段话已经在她心中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
闻言,齐木空助终于舍得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看向坐在桌前的女孩。
眼前的女孩看起来比她的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她梳着两根黑色麻花辫,头戴熊猫帽子,身穿黑色小裙子和米白色外套,可能是没有安全感,一直将自己的熊猫背包紧紧抱在胸口。
注意到他向她投来的目光,不擅长和陌生人相处的桃音立刻紧张到红了脸,她抿着唇,僵硬的错开视线。
随即,她听到齐木医生诧异的声音:“谁告诉你我是很厉害的心理医生?”
桃音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惴惴不安的回答:“我在门口看到的……难道不是吗?”
见状,一边的助理小姐俯身在齐木空助耳边小声提醒:“博士,您刚刚和彭格列玩心理医生角色扮演,用全息投影把办公室变成了医院装潢,门外也是,还没有撤掉。”
齐木空助微微一怔。
啊,确实是有这件事来着。
时间倒回到30分钟之前。
齐木空助博士的办公室内来了数位不速之客。
十几个戴着墨镜黑衣人打开办公室门,鱼贯而入,围绕着办公室墙壁站了一圈,而后,身穿剪裁精致的昂贵西服的棕发青年走了进来,他的肩膀上还坐着一位同样身穿西装的小婴儿。
正是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和他的家庭教师兼门外顾问里包恩。
见到这样的场面,助理小姐的腿都吓软了,而齐木空助则不为所动,仍旧保持着微笑。
“Ciaos,齐木,”里包恩跳到办公桌上,颇为熟稔的和他打招呼,“突然拜访,是有些事情要拜托你。”
“什么事,竟然能让里包恩先生说出拜托这两个字。”齐木空助笑眯眯的调侃道。
里包恩冷哼一声,看向站在一边的棕发青年,如果眼神能杀人,那沢田纲吉早就死了上万次了。
青年对自家老师的冷眼表示无奈,他摘下了墨镜,嗓音低沉又沙哑:“……是我的问题。”
早晨的阳光从落地窗倾泻而入,给棕发青年洒上一层光晕,他气质温和,脸色却一片惨白,眼下青黑,眼神有些涣散,眉头紧皱着,似乎是十分疲惫。
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及其守护者高中毕业后,就正式搬来了意大利西西里岛,在这边一边念大学一边正式接手彭格列事务。
沢田纲吉作为黑手党首领来说,太过善良和心软,心思细腻的他,是对黑手党事务最水土不服的那一个。
诚然,20岁的他,已经不像14岁的时候,总是大呼小叫着要逃跑了。但压力和不适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开始焦虑、失眠,疲惫感与日俱增,严重影响了他的身体健康和精神状态。
就像现在,明明昨晚吃了安眠药,睡醒起来,身体和精神的疲惫却一点都没有消失。头痛欲裂,耳边嗡鸣作响,他甚至很难集中精神,去听懂周边人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状态不对,朋友们也很担心,为他想了很多办法,他也尽力想让自己振作起来,但是就像卷入深海中湍急的漩涡之中,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别人,都无法让他从漩涡中挣脱出来。
简单听他叙述症状之后,身穿白大褂的博士齐木空助看着他沉默半晌:“你这种状态持续多久了?”
头痛欲裂的沢田纲吉揉揉眉头:“……有半年了。”
“原来如此,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齐木空助脸上的笑容加深,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不好意思,我是科学家,不是心理咨询师。”
这句话一出,杀气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门口的黑衣人纷纷掏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齐木空助不为所动,而他身后站着的助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