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仿若无意间得罪了某位残暴的天神,几乎每隔几日,那恐怖的 「惩罚」 便会降临。
天神会冷酷地选择一个部族,将其无情屠戮。
一时间,恐慌的情绪如瘟疫般在各部族间蔓延,几乎所有人都在日夜祈祷,满心惶恐地期盼着厄运不要轮到自己头上。
「武信,武信!
这该死的隋朝人,真该千刀万剐啊!」
拓跋宁丛怒目圆睁,双手颤抖着,一把撕掉面前刚刚送达的书信。
信上的噩耗如同一把利刃,再次刺痛他的心 —— 又是一个部族惨遭屠杀。
更令人胆寒的是,相较于前一次,这次的间隔时间竟然更短。
有时候,拓跋宁丛甚至陷入极度的自我怀疑之中,这武信莫非不是凡人,而是有分身之术?
不然怎会如此神出鬼没,同时在多地掀起血雨腥风。
可那些从屠刀下侥幸逃生的人,却众口一词,咬定武信只有一人。
「报 —— 又有部族被屠了……」
传令之人的声音还在宫殿外回荡,拓跋宁丛手中刚撕碎的纸屑尚在空中飘落。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他不累吗?
啊?
他是铁打的吗?」
一个接一个的部族相继覆灭,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党项的土地。
这般下去,整个党项人恐怕真的要面临亡国灭种的绝境。
他们出动了如此之多的兵力,搜遍了山川河谷,结果连武信的半点儿影子都寻觅不到,这武信难道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魅不成?
拓跋宁丛心中既惊又怒,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力感,他仿佛陷入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被恐惧死死缠绕,无法挣脱。
「别再去追杀武信了,全力去找他!
我要与他求和,立刻,马上!」 拓跋宁丛的声音带着几分绝望与急切,在宫殿中轰然响起,
「我愿意给隋朝赔礼道歉,割地赔款。
只要能平息这场灾祸,便是让我去给东都的隋皇跪地磕头,我也在所不惜,统统答应!」
此刻的他,满脸疲惫,双眼布满血丝,曾经的意气风发早已荡然无存。
在这接二连三的血腥屠戮之下,拓跋宁丛终究还是迫于灭族的巨大压力,无奈地选择了妥协。
他实在是受够了,不想每日清晨一睁眼,就有侍从胆战心惊地跑来禀报,又有一个部族惨遭屠杀。
那一个个噩耗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般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屠戮下去,党项人真的就要彻底灭亡了。
然而,即便党项人已经放下身段,姿态卑微地向隋朝示好,可依旧有部族被屠杀的噩耗不断传出。
武信,仿佛根本没有收到求和的信号,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
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在党项的土地上掀起腥风血雨。
曾经踌躇满志,妄图凭藉党项的兵力一展雄风,与隋朝掰掰手腕的拓跋宁丛,此刻却似换了一个人。
他头发散乱如枯草,肆意地耷拉在肩头。
眼窝深陷,宛如两个黑洞,里面写满了恐惧丶焦虑与绝望。
原本健壮魁梧的身躯,也在这日复一日的煎熬中迅速垮塌,被每日如潮水般涌来的噩耗扰得食不下咽,整个人变得瘦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