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眼中尽是担忧,往床边去,情意缱绻地唤她:“玉珠。”
叶玉珠似乎喃喃应了声,而后抓住了江采的手。阿九看在眼里,仿佛一瞬间回到三年前。
她催身边的人:“大夫来了么?”
正说着,大夫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这一回换了个大夫,依旧说束手无策。
阿九看着大夫,忽然想到那日。她苦笑,原来竟这么久。
江采早就知道束手无策,因而更加心疼。待许久,才想起身后还有一个阿九。
江采回过头来,歉然道:“阿九……”
阿九摇摇头,“没事,你陪着叶小姐吧。”
此刻夜深了,阿九撑着伞往自己院子里去。脚印一深一浅印在雪地里,冷风灌进她的脖颈,她不觉得冷,只觉得心冷。
又想起成婚那日,江采与她说:相敬如宾。
她叹口气,好歹江采还是个好人。即便没有爱,也能活下去了。
可她没有想到,人心最易变,尤其是摊上最爱的女人的事。
什么相敬如宾,什么好好待你,全然都变成狗屁一般,抛之脑后。
阿九回到自己院子里,那烛火还在烧,炭火也点着,她却无端觉出一种冷清感来。只好抱着胳膊,洗漱缩进被窝里,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宝珠与福珠看在眼里,想劝又不知道从何劝起。
“夫人……您别放在心里。”
阿九闷闷地应声:“嗯,我知道。”
她知道,她才是不被放在心里那个。
*
江采守在叶玉珠那儿,到深夜,叶玉珠悠悠转醒。江采松了口气,叫她好好休息,便要起身离开,回阿九那儿去。叶玉珠一把拉住他,眼泪像断了线一般往下掉。
“你别走,阿采。我害怕,我做了一个噩梦。”
江采略略思索了片刻,想起阿九来,“可是……”
叶玉珠把脸贴在他手上,他感受到她的瘦骨嶙嶙,忽然心软得一塌糊涂。
“你陪陪我吧,求你了,今夜……按理说,也算我们的洞房花烛了。”
江采又被她说得愧疚至极,他曾经与她许下山盟海誓,那么多的诺言,他一句话也没有实现。
江采叹口气,还是停下来,“好,我陪着你。”
明日再找阿九道歉吧。江采想。
叶玉珠笑了笑,拍了拍自己身边:“你躺下来陪着我。”
江采又叹气,只好妥协。
如此,至第二日。
江采起了个大早,去找阿九。阿九还未醒,江采进了门,在椅子上坐下,同她小声地说话:“阿九,对不住,我又来晚了。”
阿九已经醒了,但她装着。她听着江采的话,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男人,好像一株墙头无根的草,这边偏一下,那边偏一下。他竟然两个都想要周全。
不过待自己,或许是愧疚吧?阿九这么想着。
等他说完了,才起身。
宝珠看不过去,骂江采,“爷也真是的,说好了陪着您,结果……您也不能这么下去,日后,日后都要被欺压到头上了。”
阿九摇摇头:“别说了,扶我起来吧。”
她又选择相信江采,既然他两个都想要周全,定然也不会让叶玉珠欺压到她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