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窗户都用上了平州出产的玻璃,议事厅很明亮。
议事厅两侧摆放着一张张桌子,每张桌子配套一张椅子。这些桌椅要比平常的都高,平州高层们都是垂足端坐,并非跽坐。
江伯牙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平州离胡虏近,大概是受胡人影响,连坐姿都改变了。
江伯牙不知道这些桌子底下还配置了火笼,即使平州的这些大人们久坐办公,也不会觉得冷。
自打江伯牙踏进议事厅,众人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了。
他看到这些桌凳以及他们的坐姿时,那一闪而逝的异色,众人自然注意到了。
一个个在心中哼哼,这家伙懂啥?北平州的冬天那么冷,这些桌椅谁坐谁知道,舒服。
幸而州长不是那等在乎繁文缛节之人,也愿意为他们这些属下考虑。
吕颂梨也是没办法,平州冬天冷,她下面的人中,像她爹这样的老头儿还挺多的,都是宝贝呢,她总得顾着点。
其实在吕颂梨看来,四十来岁这样的,搁后世叫中青,还是青壮年呢。但这会,世人都将四十多岁的当成老人了。
这时的江伯牙一门心思都放在上首的女子身上,他知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吕颂梨了,只见她身着朱红色正服,眉眼沉静,自带一股不可忽视的气质。
江伯牙上前行礼,“岭南司马江伯牙拜见平州吕州长。”
“江司马不必多礼。”吕颂梨知道江伯牙是谢湛手下目前的第一谋士,谢湛拜之为司马。
司马没有具体职任,不亲实务,主要是辅佐刺史。
等江伯牙站好之后,吕颂梨便问道,“江司马千里迢迢,从南地来到平州,不知所为何来?”
虽然在场的人对于他的来意有所猜测,但该问还是得问的。
江伯牙心中先是惊异于吕颂梨的直接,但他很快就敛住了心神,拱手道,“吾为结盟而来。我们岭南刺史谢湛谢大人想与平州结盟,不知吕州长意下如何?”
全场一静。
在场的所有人:……
谁不知道他们州长和谢湛曾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啊。现在前未婚夫派人前来寻求结盟,怎么看怎么别扭。
秦晟闻言,眼睛都睁大了,心中却将姓谢湛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吕德胜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年纪大了,听错岔了。
他微微侧身,低声问女婿,“阿晟,这姓江的,刚才说啥了?”
秦晟现在就想知道媳妇儿的反应,但岳父问话,他又不得不回,“他说,谢湛想和咱们结盟。”
吕德胜:“也就是说,我刚才没听错?”
“对,您没听错。”说罢,秦晟便没理会老岳父,而是聚精会神地看向主位。
吕颂梨不奇怪,这像是谢湛的行事风格。
吕颂梨没有说话,整个场面有点怪异,江伯牙不得不出声,“吕州长如今乃一州主事,想必不会至今仍对过往的儿女私情耿耿于怀吧?”
“我与谢湛之间,没有儿女私情,只有恩怨仇恨。”吕颂梨说完这句,又接着说道,“江司马不必对吾用激将法。至于是否与南地合作,我平州人才济济,自会仔细考量。同时,吾之决断,不会参杂个人的恩怨。”
“吕州长非寻常人也。”江伯牙夸赞道。
秦晟忍不住了,第一个发难,“我们平州为什么和你们南地结盟啊?”
江伯牙转向秦晟,道,“秦小将军此言差矣,双方结盟,不仅对我们南地有利,对平州亦是有好处的。”
“大黎的五方势力中,三方姓宋,只有平州和南地是外姓。如今姓宋的三方已经抱在一团,南地和平州若不结盟,必然会被他们各个击破。”
“结盟之后,南地和平州可以互为倚角,守望相助。”
秦晟却指出,“南地和咱们平州一南一北的,结盟之后,我只看到对你们有好处了,如今南地之危迫在眉睫。”
秦晟指的是,宋墨的招安圣旨一下,晋王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