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亲郑恩之哭肿的眼睛:“郑郑老师明天上课要顶着肿眼泡了。”
郑恩之松开了抓着严时衣服的手,低头捂住眼睛。严时衣服上多了两团皱皱。
严时笑着说:“快一点挑给奶奶的画,馒头要饿坏了。”
“哦对!”郑恩之放下手,瞪大了眼睛,眼睛一下很痛,又捂住。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严时已经笑得倒在他身上。
郑恩之推他:“你不要笑...”
郑恩之躺在严时家沙发,头枕在严时腿上,手里握着一支火炬雪糕小口吃,和严时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严时一边拿冰袋帮他敷眼睛,一边认真回应他。
雪糕吃完,人渐渐没了声音。
严时移开冰袋,低头看他。郑恩之闭着眼睛,睫毛柔软地垂着,睡得很香。
郑恩之脸蛋都吃花了,嘴巴边边上沾了很多融化的巧克力。
严时不是第一次见到睡着的郑恩之。
和郑恩之的第一次见面结束后,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进行体考,严时一门心思做康复训练,没有旁的时间去想别的。但训练的时候,碰巧遇到有上体育课的,他还是会试图在人群里寻找郑恩之。但很不巧,每次都没遇到过他。
训练效果不算理想,但也没有很糟。严时心情依旧好不起来,他很怕在体考前回不到受伤前的状态。
晚自习放学,严时出教室很晚,他想到之前打听过郑恩之的班级,便晃去高二那栋楼。
他没想过会看到郑恩之,学校几乎没什么人了,也很快到闭门时间。
他就只是想去看看郑恩之上课的教室是什么样子。
郑恩之班级的教室里亮着灯,里面只有一个人,看他椅子后面挂着熟悉的哆啦A梦口袋,认出来是郑恩之。
严时走进去,郑恩之趴在桌上睡觉,教室里很暖和,他穿着春季校服,很乖巧的模样。
压在手臂上的半边脸鼓起一团,严时靠近了,偷偷在睫毛上碰了下,软软的。
严时站在他旁边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郑恩之压在手臂下面的练习册摊开来,页码那一角可以看到,上面画着一个跑步小人,脑袋上画了一根竖起来的头发,像天线宝宝。
严时小心翼翼地掀起下面一页,是同样的小人,再下面还是。
严时猜出是什么,他凑近了,掰着练习册最后一页,很缓慢地挪动手指,小人在倒着跑。
郑恩之忽然一动,严时吓得立刻收回手。
好在他只是脸蛋在手臂上蹭了蹭,嘴巴贴在了手臂上。
这一会儿的时间,严时在郑恩之四周观察了个遍,这里看看,那里碰碰。
他听到脚步声,应该是巡逻的老师。在脚步声靠近前,严时很轻地在郑恩之软软滑滑的头发上摸摸,悄悄跑掉了。
后来严时一有时间,就会在晚自习放学后的那段时间里,晃去高二教学楼碰碰运气。
每一次他的运气都很好。
但郑恩之并非每次都在睡觉,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写作业,或者画画。严时就只能靠在走廊里,远远地看他一会儿。
他不想打扰郑恩之做任何事情,只是看看他,一整天的疲惫和烂心情就都跑光光。
严时后知后觉,知道这种偷窥行为不对,甚至会让人觉得心里发毛、恶心。后来他就只是假装从教室旁路过,只看他一眼,心情就会好很多。
他其实很好奇,为什么郑恩之总是最后一个走,为什么郑恩之总是穿着校服,为什么郑恩之同桌的课本总是放在郑恩之的位置,为什么他身上偶尔会有淡淡的药酒味。
他没有问,更没来得及问,体考就来了。
在后来寻找郑恩之的日子里,他通过别人知道这一切的缘由。
这让他更加后悔没有早一点鼓起勇气,去抱抱那个独自承受一切的,孤独的郑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