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亲随立马冲了进来,将身子瘫软成泥的女使提了起来如同抓小鸡仔一般拎了出去。
从头到尾,她都一直以渴求的目光望向张显秋,口中不停地高呼夫人救命,可惜对方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自从听到“孟嬷嬷”这三个字,张显秋就一脸惊愕地转过头,张口结舌地看着自己身居高位的丈夫,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房门从外面掩上,室中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远处隐约传来重物击入肉的沉闷声响,以及压抑不住的凄厉惨呼。
张显秋煞白着脸,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夫君,你这是要做什么?孟嬷嬷是我的陪房,阿珠更是我的贴身女使,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处置了?”
霍炫并未直接回答。他用一种极为怪异的目光,直直地审视着自己的妻子,其中似乎还杂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同情。
“夫人大概还不清楚,西京城内最大的地下势力隐墨窟,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张显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但面上仍然保持了镇定:“什么隐墨窟,妾从来不知……”
霍炫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夫人既然这般说,那我自然是要信的。说起来那隐墨窟在西京盘踞多年,把持了赌坊、暗门等诸多见不得光的生意,甚至还明码标价接单杀人……”
他在此处微微一顿,又继续说道:“历年来虽经过数度清剿,但总是不得其门,没想到就在一夜之间,竟然彻底灰飞烟灭。”
霍炫端详着张显秋完全失了血色的脸,继续说道:“夫人最近因为瑜儿的事,悲恸成疾卧床不起,欲在家中闭门休养半年。不妨就趁这段时间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做成这等事?”
张显秋听到“闭门休养半年”这六个字,便已知再装无益。
“夫君都已经知道了?”她冷笑着说道:“那你便该清楚,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瑜儿!”
“他死得不明不白,连名字都被划出了族谱,牌位也不能供入家祠……这些事你连问都不让我问,连怨恨都不知道要去怨谁!你让我忍,我也听了,哪怕心底痛如刀割,日日滴血……他生前只有那么一点儿心愿,我想帮他完成,又有什么错呢?”
她不提霍瑜还好,一提起来,霍炫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个逆子,险些让整个霍家万劫不复,光为了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这些时间我便忙得焦头烂额,哪想到你竟还不消停,听信了栾葳娘的胡言乱语,把手伸到不能动的人身上!”
“不过是个掖廷小宦早年的外室女,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张显秋的脾气也上来了,硬梆梆地道:
“你现在当上了大司马大将军,外人看着位极人臣风光无二,但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便是他人都走了,还顾忌这顾忌那,连那么个女人都不敢动,简直就不是个男人!”
她的面上,因激动而泛上了一层潮红,尚未梳起的发披散零乱,看上去既疯狂,又丑陋。
霍炫默然不语,一直等到张显秋发泄完情绪平静下来,方才肃容沉声道:“夫人病重,犯了癔症,不能见光,亦不可轻易滋扰。来人,封了这荣安堂,无我之命,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霍炫,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待我!”张显秋完全没想到,向来极为尊重自己的丈夫,竟然忽然变得如此不通情理,又是那般绝情。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