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洛千淮道:“不是有话要说?”
洛千淮赶紧说起了正事:“今夜我们过来这一趟,就是想要告诉大人我们并非歹人,所以还请您撤了封禁搜捕。顺便提醒您小心徐楷,我得到消息,今晚的杀手其实就是他派来的。”
霍瑜面沉如水:“你们夜入大牢是事出有因,但再闯本官寝室,如入无人之境,却是有些过了。洛娘子,你是否该给本官一个交代?”
他只字不提章庆,冷黑色的双眸直直地落在洛千淮面上。
洛千淮来之前已经打过了腹稿:“前次在大人的书房,曾经见到一个匣子,似乎非同一般。若小女没有猜错,近日各处张贴的皇榜寻找能工巧匠,便是为了打开此物吧?”
这不算是什么秘密,霍瑜点了点头,心中的烦闷之意再次涌起,面上的棱角更加分明。
“若是小女能帮大人解决此事,应可抵过大人为家舅翻案之恩,以及夜闯邑廷之过吧?”
霍瑜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洛娘子莫要与本官玩笑。此匣的机关做得巧夺天工,前面多少能工巧匠都束手无策,你与章剑宗功夫再强,也无用武之地——若是用了暴力,内部的机关会将宝物毁去——到时莫说是你,便是本官自己的性命也难以保全。”
他说得这般严重,章庆却丝毫不为所动,似是对洛千淮信心十足,根本不担心她会出现差错,又像是对这些杂七杂八的俗务,全都不萦于心。
一代剑宗是如此态度并不稀奇,可一旁的洛千淮也同样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似乎真的对打开那个匣子信心十足。
这令霍瑜在心里深处,蓦然生出了一丝期待来。
“所以霍大人是愿意应了小女的条件了?”洛千淮含笑道。
霍瑜这时才回想起来,原来洛千淮拿这匣子说事,是另有目的。
联系到她几次应承自己的话,他忽然意识到,她从一开始,就从没想过要留在自己身边。
他的父亲是陛下最信重的重臣,母亲亦是国朝开国以来传承至今的勋贵,他的人生一直顺风顺水,从没有遇到这样近乎粗暴的拒绝。
这一瞬间,心中的怒气升腾,几乎令他破了多年养气的功夫,差一点就要在面上现出痕迹。
负在背后的手指轻轻颤动着,等到停下来的时候,他却已经露出了堪称和煦的笑容。
“若真能够破开此局,本官自然如你所愿。”
他多年来身居高位,向来官声卓著,这般肃容说出的承诺,并没有谁会质疑。
洛千淮从怀中取出那把得自翁归靡的钥匙,递给了霍瑜。
霍瑜近日都在揣摩那个秘匣,也曾见过工匠们制过不少模具,只是打眼一看,就知道它的粗细尺寸,与那锁眼正好相合,只是复杂程度,又要远胜于之前的那些失败品。
便是握在手中的质感,也与那秘匣一般无二,简直就如量身定制一般。
他心中忽有所感,这根钥匙,恐怕正是那秘匣制造之时匹配的那一把。
霍瑜的目中精光闪烁,轻声问道:“洛娘子,此物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
洛千淮自然不会明说,是她打劫了那位乌孙正使。
“也是机缘巧合。”她面不改色地信口胡诌道:“前日家中童仆外出买鱼,没想到竟自鱼腹中剖出此物。小女因见过那秘匣,知此物是大人所急缺,可惜几次求见,都被大人拒之门外,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霍瑜只觉得世事弄人。明明是遵从父命专心王事,结果却适得其反,差点儿耽误了缴差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