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在西京经营多年,也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大张旗鼓地抓贼,抓到了却轻描淡写地放了,没有半点儿为难。
“若真如洛大娘子所说,这位新任长陵令,倒是一位难得的清官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头轻轻地攒着,总觉得其中有什么关节没想清。
“应该是吧,他还主动说起,可能会帮我阿舅翻案。”洛千淮其实也觉得有些怪。
但那人若是别有居心,先前在狱中大可以为所欲为,偏偏他只是高抬轻放,倒让她觉得是自己多心。
“他可提了什么条件?”贺清问。
“没有。”洛千淮回忆着那人语焉不详的话,摇了摇头:“他不要钱,也不用我帮着医人,大概就真的是因为,他是个好官吧。”
贺清看着面前女子明丽的面孔,心下难免添了些揣测。只是那些人心的阴暗险恶,他要如何对一个尚未及?的小娘子说出口?
“我会如实向公子呈报。公子听闻洛大娘子无事,必会欢喜。”他留下了两个伶俐的年轻人传递消息,自己则出发回西京送信。
临行之前,他忽地想起一事:“洛大娘子,关于令外祖父之事,公子已传书命人帮着查找了,不日必会有消息。”
洛千淮放下心来:“请替我多谢公子。对了,今日的事不怪星九,请他把人放回来吧。”
邑廷之内。白司寇正在向霍瑜复命:
“大人,已经按您的吩咐,好好地把人送出去了。”他看着面前正提笔写字的霍瑜,益发觉得大人崖岸高峻,威严可畏。
“我知道了。”上首的人并不抬头,只是把手上的东西写完,方才交给身侧的亲随何简,再转交给白铭。
“置办一身上好的行头,连着这个一起送给她。”霍瑜淡淡地道:“所用钱帛尽可跟何简支取,走本官的私账。”
白铭接过来看时,却是一张请柬。外面套着宝蓝色缎面的硬质封套,右下角单独印了一个烫金的瑜字。
白铭心中不解,并没有出言应下这桩差事。
“下官有一事不明。”他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那洛大娘子虽托名为女医,实则就是个飞贼。此等人向来狷狂任性,不听管束,未必适合安放于后宅。”
他说到这里,上首的人已经抬起了头,漆黑的眸子幽幽地落在他面上,冷意森然。
白铭差一点咬了舌头,下意识地就想要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但是想到一旦出了事,他这个司寇肯定逃不过干系,还是强打着精神继续说了下去:
“大人您乃万金之躯,之前单独提审已是相当危险,既然已经示恩,以后还是不必接多加接触的好。”
室内一片安静。白铭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
“白司寇。”霍瑜终于发了话:“本官从不强人所难。你若是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至于司寇的差使,便先交给何简暂代。”
“大人!”白铭大惊失色,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双膝落地之音响亮极了:“小的自幼便身强体健,可拉得二石弓,食五升饭!能在大人麾下做事,实是小的几世修来的福气!大人但有差遣,小的无有不从,必会竭尽所能,为大人分忧!”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飞快地弹跳起来,抱着那请柬转身就走,似乎生怕霍瑜出声拦他一般。
何简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忍不住道:“这白铭功利心虽然强了些,但他的话说的倒没错。”
“以郎君的家世身份,便是世家贵女也足以纳进门来,那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