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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

“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

说完最后一句,洛千淮的眼角有些湿润,但她的唇边却勾起了笑意,问仍然呆呆站在那里的高良道:

“高郎中。我且不问你此刻有何感想,也不问你愿作大医还是巨贼。我只想问你一句,既然口口声声说要为方娘子治病,那么可有良方能治好她的哮症,让她从此免受此病之苦?”

高良怔了怔,想要糊弄几句,但临到嘴边,却忽然说不出口。他缓缓摇头:“哮症无解,只能尽力避免诱发而已。”

“既然你治不了,那就省了那份功夫形迹之心,让我来治。”

“怎么可能?”高良苦笑:“非是高某小觑人,只是这哮症自古以来,还没听说谁能治好呢,小娘子莫要让病患空欢喜一场才是。”

“但你方才还说,方娘子必定醒不过来。”洛千淮淡然道。

明明是冬日,高良的额角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洛千淮却转向了周同夫妻:“不知二管家与方娘子是如何想的,可愿再信我一次?”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家师他医术高明

“我信。”方娘子哑着声音道:“若非小娘子,我就再也见不到夫君了。”

周同不想拂了妻子的意,半信半疑道:“内子这哮病,真的还能治?”

他问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看着站在一旁的文溥。

文溥心知他是被高良的话误导了,以为自己是这位小娘子的师傅,可光凭人家刚才针灸用的法门,义无反顾救人的胆魄,就远不是自己能及得上的。

更不要说,还有那一篇震聋发聩,炙得他心底火热无比的大医精诚之言。

如拨云见雾般,将他这些年在迷茫之中仍在坚持的一切,清晰地剖白出来,且说得更深更透。

悬壶济世写春秋,矢志岐黄泽苍生。微言大义,论迹亦论心。

这是创道者之言,筑就了从今而后的无数医者奔赴的大道。无论前途如何艰险,他们都不会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

文溥的眼神渐渐清明。他哪有什么资格为她之师?只怕便是想要拜入门墙,也够不着。

他苦笑一声,正要开口澄清,那位小娘子却对他眨了眨眼,然后嫣然一笑,对周同道:

“家师自创了针灸汤方并用之法,可根治哮症。二管家无须担心男女大防,小女已得了家师真传,完全可以为方娘子施针。”

周同最后一丝担忧也被打消了。他也认得文溥,先前霁安堂的柳老郎中在世之时,是周家老家主最信任的郎中,每次登门都会带着文溥。

可惜后来柳老郎中没了,霁安堂倒了,文郎中又遭了事儿,从此在官宦之家中消声匿迹。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借着这个时机沉淀下去,精进了医术,还教出了一个女弟子。

他点了头,不再理会仍想出言挽留的高良,抱着妻子跟上了洛千淮。

洛千淮没走出多远便住了脚,回头望向仍呆立场中,有些昏昏然的文溥,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