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沈瑞会猜到这封信是他送来的,也知道沈瑞定然不会拆开来看。
这封信只要送出,甚至都不必当真送到沈瑞手中去,便已然是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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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是树倒猢狲散,而今陆家式微,朝上的各方势力好像一朝就闻到了味道般,齐齐地将矛头对准了陆家使劲。
无论是原本便有仇,琢磨着将陆家彻底拉下水的,还是指望着倒下一个,便能分吃些利益的,都颇为使劲。
就连原本依附于陆家的,而今眼见着陆家被抄家,也都纷纷倒戈,不遗余力地想明帝展示着自己的真心。
可无论朝中的文武百官如何蹦高折腾,明帝却好似彻底安稳了下来般,只冷眼瞧着他们斗法。
终于等着底下都吵闹晚了,才淡淡地说一句:一切等景王谋逆势力被彻底击破后再一并论罪。
一时之间,由着众人心中生出怎样百般的心思,陆家的处置结果都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这法子用得不错,若是人人都为陆家求情,只怕陛下便是因着心中的忌惮,也是容不下陆家的,偏现下人人都来踩一脚,陆家才反而没什么大事。”
江寻鹤一遍为沈瑞系好腰带,顺带着藏了匕首,一遍语调平静地给他讲而今朝中的局势。
沈瑞在他瞧不见的地方偷偷翻了个白眼,心中骂了句:醋坛子。
但面上却没显露出来半点,生怕被瞧出来了,就又要一边扯着他的袖子装柔弱,一边把他往床榻上按——他再找不到萧明锦,只怕明帝就要将他生吃了。
于是在江寻鹤故作不经意地抬眼看过来时,沈瑞一副再坦荡不过的样子对上他的目光,轻轻皱眉道:“蠢法子,自然是不如太傅大人惊才绝艳的。”
即便明知道他是故意装出来哄人的,但江寻鹤仍旧颇为好心情的收回了捏在他腰间的手道:“走吧,一并去寻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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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锦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被抓走多久了,他被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现下根本分辨不出时间的流逝。
只能勉强从送饭的次数中略略判断一下,可那人好似猜到了他的心思般,时不时那饭菜之中便藏了迷药,等他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早就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时间稍一久,萧明锦干脆就放弃了,也不管饭里边到底有没有什么迷药,只管吃饱肚子。
反正既然到现在他还活着,那就证明这些抓他来的人还有要利用他的地方,他不如安心等着,静观其变。
而今,能顺利活下来才是正经事。
门扇外忽然传来锁链碰撞的声响,萧明锦知晓这是有人来送饭了,他调整了下姿势,装出一副已经有些不清醒的样子来。
但等到人进来的时候,他还是清楚地分辨出了今日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起来,别装死!”
那看守踢了踢他,而后也不管他到底有没有清醒,便将身边的人一把推到了他身上,萧明锦被砸得闷哼一声,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就被抱住了一通哭嚎。
“殿下,殿下是奴才中了奸计,才让殿下受苦的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萧明锦这下听出了是谁的动静——安平。
他目光微动,口中却急切地问道:“安平,你怎么样了?这几日可有受苦?”
安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同那看守的人对了下目光,而后便哭嚎着道:“奴才没事,都是奴才不好啊……”
看守的人冷笑一声:“倒是主仆情深,放心,等到了底下一定要你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