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搭着眼吃着小厨房新送过来的糕饼,听见这番话意味不明地乐了一声:“别惦记你那列祖列宗了, 没什么用。”
他抬手指着自己的下颌,语调轻慢:“但凡有个一星半点的效用, 沈家便不至于出了个我这般的。”
可怜沈钏海当真是想要替沈家世世代代的先祖辩驳几分, 但看着沈瑞斜倚在藤椅之上, 坐没个坐像的样子,便觉着嘴边还未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实在是违心。
最终只能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便不能争气些?但凡你争气一点, 我也不至于在同僚面前这般丢人。”
沈瑞嗤笑一声:“这话说出来偏偏别人也就算了,可别把自己也骗了,你若是生出个陆思衡那般的,只怕咱们那位好陛下半夜都得爬起来琢磨怎么灭了沈家。”
沈钏海张了张嘴,愣是没想出半个可以狡辩的字来,最后只是幽幽叹气道:“倒是没想到你既然还有这般藏拙的心思。”
沈瑞灌了一口茶,润了润喉,难得颇为认真地看着他:“别给我戴这种高帽,我是真纨绔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扯出个冠冕堂皇地由头出来,你还真信?”
沈钏海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下面子,脸上的神色顿时难看了几分,沈瑞略瞧了他一眼不大在意道:“若是心中不痛快便回自己院子里怄气去,免得我瞧见了还心烦。”
沈钏海手都在抖,拭问这中都之内哪家的家主、父亲做的如他这般憋屈的?
但他今天来又不单单是为着喝茶、找不痛快的,便干脆道:“我今日来是另有事情要说。”
沈瑞挪了挪身后的软枕,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露出点轻嘲:“不装了?”
沈钏海咽下这口能把人噎死的气,转而正色道:“你院子里那个,打算怎么办?”
沈瑞下意识看了眼院门,还没等瞧清楚,便听见沈钏海没好气道:“不必看了,他现下还回不来。”
沈瑞也懒得问他到底是用什么法子拖住了那漂亮鬼,左右在他问清楚之前吗,还不至于用出些什么污七糟八的手段。
“父亲不是看在眼里,心中亦是早有盘算吗?”
“胡闹!”
沈钏海猛地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地看过去,又在对上沈瑞目光的时候悻悻地将手收了回去。
“你日后是要继承沈家家业的,从前我只当你是爱玩便也罢了,可你若是打定了主意非要同他厮混,那若是日后无嗣,便是我应允,族中也不会应允的。”
沈瑞哼笑了声,懒散道:“少来,父亲也说了,日后我是要继承沈家家业的,哪个舌头长敢多嘴的,叫人拔了舌头送到外面的庄子上去就是了。”
“一个压制不住,那便十个,我且等着看他们有多少胆气。”
那帮宗族里的,平日里也没少指手画脚,暗地里处处拿沈瑞做反面教材,他忍耐得也够久了。
“那可都是你的叔伯长辈……”
沈瑞吹了吹手指上沾着的糕饼渣子,漫不经心道:“是以才要用这般手段,我虽不才,不能给他们养老,但是送终还是做得的。”
他这人姿态懒散惯了,因而便是而今说着这样的话时,听着也好像是故意唬人的玩笑话般。
但沈钏海心中清楚,他说的那些绝不是玩笑,他是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那江寻鹤就算再怎么一副好颜色,也是个男子啊,如何堪为沈家主母?”
沈瑞闻言轻轻挑了挑眉,面上终于显出了些笑意来:“父亲也觉着他好看?还真是难得这般有眼光。”
眼见着沈钏海快要被他气冒烟了,才不紧不慢地悠悠道:“你这话说得好像沈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