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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粮或许不能叫他们果腹,但江寻鹤身上的那些流言却能周全了他们的唇舌。

沈瑞目光深沉, 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轻嗤一声道:“趋利避害?当真新科探花,连说话都要比旁人漂亮些,不如我,只能说一句‘欺软怕硬’来。”

江寻鹤垂下眼睛的时候,显出些莫名的柔弱清瘦,沈瑞半嘲半逗的话抛过去,好似当真变成个什么饱满的果子砸在他身上般,叫他伴随着马车的晃动而颤了颤肩膀。

沈瑞含在口中的后半句话忽而便说不出来了,顿了顿,才将手肘半撑在窗子上懒散道:“放心,最能叫他们害怕的便是我这个大活人。”

沈家没什么好叫他们害怕的,沈钏海原本也不是什么张扬的人,江寻鹤便更不用说了,那些人别说害怕了,只怕连半点羞愧也生不出来——毕竟他们可是自诩人间正义的。

唯一能叫这些人忌惮的,便只有沈瑞这个恶鬼似的活人。

明明就连原主也一惯祸害的都是世家朝堂的人,从没做出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来,但纨绔这名头一旦出来,便给了他们群起而攻之的借口。

这个时候宣告自己害怕沈瑞倒也不是为着真的避开什么,而是用这种手段将自己同普罗大众划到一个范畴中,生怕自己便是下一个被攻击的人。

这种拙劣的手段,休说是沈瑞了,便连原主那种草包都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只有一个从市井中走出来的江寻鹤,敏感地注意到所有人的情绪,并且完全将自己从任何一个地方抛舍出去,只是怜悯地看着世间众人。

可偏偏,他才是一直被抛舍,一直无限制地深陷于苦楚之中的人。

就连在原书中,也是孤身一人成了明帝手中的利刃,即便最后封侯拜相,也照旧是高处不胜寒。

沈瑞偏过头去,提起桌案上烘着的小茶壶,方要回手寻茶盏,便瞧见一只手掌将被子翻转过来递到了他的手边。

沈瑞略偏了偏头,同他对上了目光,眼中带着些促狭的笑意,只是却未见得几分真心。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轻声道:“太傅的善心还是收着些吧,免得给自己招惹上什么麻烦,再难周转。”

江寻鹤闻言想要说些什么,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春珰在外面隔着帘子轻声道:“公子,已经到了。”

两人的谈话便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打断,沈瑞将茶壶放了回去,像是以此为标志中断了许多的不合时宜般道:“走吧。”

他先起身向外走出去,在帘子被掀开一半的时候,江寻鹤忽而在他身后轻唤了一声“阿瑞”。

沈瑞转过头,却只瞧见他低垂着眉眼,看不清什么情绪,却在觉察到他目光的时候轻声道:“可我原本便是从困顿中走出来的。”

他没什么可避讳的。

帘子搭在沈瑞的身上,日光从外面斜映进来,将边缘晕染得很模糊,他的手指捏着一小块衣料磋磨了下,喉咙不自觉地吞了吞,半晌弯着眼睛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了。”

他话说出口的时候,江寻鹤垂下的长睫轻轻颤动着,好似终于松了一口气般。

春珰还守在马车外,见状虽听不到两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却也尽心尽力地遮挡着百姓们探究的视线。

但架不住周遭的人实在是好奇沈瑞身上的那些秘密,他们越是心中害怕,便越是想要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