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湘君很清楚这是江东的手段,江家在江东盘踞已久,当初先皇经营渡春江水运用来运兵打仗的时候, 江家出了不少钱财人力,本以为可以借着这次机会跻身世家。
却不想最后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因而在水运之上, 江家维系的梅花商行有着绝对的主导权, 只要过往的行船交一笔不菲的过路费, 便可免受水贼的侵扰。
若是不交,最后便只会落得个人财两空。
而这笔钱, 管湘君已经许多年没有交了,江家想要通过楚家和中都内扯上关系,这便也算是合作之中附加的恩惠。
因而即便楚家没有掏这笔钱,但往来行船也仍旧是鲜少遇到水贼,即便有也不过是周遭想要谋取点小利的罢了,杀不得人也成不了气候。
但此次却与从前皆是不同,一波接着一波地上场,不知道还以为楚家要给这些水贼开个什么比武大会一般。
若说这背后没有梅花商行的手笔,才是当真见了鬼。
敲门声忽然响起,原本也不过是在闭目养神的管湘君睁开了眼睛道:“进来吧。”
“夫人,给沈公子的消息已经传回去了,另外,船只附近多了几只小船。”
管湘君倒是半点也不惊讶,她微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瞧着这外面大亮的天光,又是从哪来的踩点的?”
这些个水贼也不知是没脑子,还是单纯为了恐吓,一个个专喜欢踩点,有时江面上并无水雾,两方之间甚至还能对视一眼。
“我觉着这次倒是不像是来踩点的,船是从乌州地界过来的,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不像是水贼,倒像是……”
“来盯梢的。”
管湘君打断了他的话,面色有了一瞬间的凝重,梅花商行虽然棘手,但到底有东家给铺垫的布局,他们只管小心行事便是了。
这最最让人担忧的,便是乌州於氏。
於氏一族从来行事谨慎神秘,虽然也经商,但却同江家全然不同,诸事都更像是凭着心情般,至今为止还不曾有人从乌州探查出消息来。
传消息的人见管湘君面色凝重,稍稍迟疑了一瞬道:“那可要叫人将其驱逐开去。”
“不必了,人家又没有什么旁的举动,贸然驱逐,只怕会惹来不少麻烦。”
管湘君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盏叫她稍稍醒了醒神道:“只叫人看顾好便是了,左右同乌州总是要打这场交道的。”
“是。”
门扇被重新合拢,管湘君看着桌面上的账册,心里却颇不宁静,虽然到目前为止也算是大大小小的麻烦都接连不断,但是种还是在处理范围之内的。
她所忌惮的那些人的手段也远不止于此,只怕前面这些都是开胃小菜,更深的阴谋现下都藏再身后。
半晌,她幽幽叹了一口气,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
“若是叫我说,着不过是给那女人一个教训便是了,从前还算懂规矩,现下攀上沈家的高枝儿,竟敢不同我们通气便私自叫那沈靖云投了钱,分明是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周秉均将桌子拍得震天响,扯着嗓子喊,不知晓的还当是管湘君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一般。
史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