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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就叫他找到一个人来。

“听闻秦太傅近日病了,要寻个接班的?”

春珰闻言一怔,犹犹豫豫地开口说道:“公子许是记错了?奴婢不曾听闻太傅抱恙。”

沈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春珰却莫名觉着那目光里写满了两个字:蠢货。

她抿了抿唇,总觉得公子今日与平时有些不同,她带着些试探的意味小声道:“还请公子明示。”

“你带着我的名帖去,烦请太傅病上一病,且少则半月,多则一季,这病是不能大好的。”

春珰心中揣测着,若是按照公子从前的做法,只怕现下便应当叫人去秦太傅府上将人打出个病症来。

他一惯这般行事,春珰也早就将这般事做惯了,可今日……

她小心地看了沈瑞一眼,随即揣着明白装糊涂似的抿了抿唇,小声道:“还请公子明示。”

“你带着人去。”沈瑞扯了扯织金毯子,懒散地合上了眼道:“他又不是个蠢的,风寒和伤残,该选哪个他自己拎得清。”

沈瑞明明是合着眼的,可春珂莫名觉着自己这点心思都被看透了似的,没由来地叫人脊骨发凉。

她敛下了心神,没再多说,颔首应下。

屋子里逐渐恢复安静,沈瑞掀开眼皮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屏风处,目光有些晦暗,半晌嗤笑了一声,重新合上了眼。

发现了些端倪又能如何,难不成还真能将他从这具身体里驱出去不成?

从今往后,他就是沈瑞。

——

“东家,老家那边寄了信来。”

江寻鹤提笔的动作一顿,随即神色未动,继续在账册上勾了几笔。

“念。”

清泽展开信件,粗略地扫视了一眼,面上显出了几分犹豫,信上的说辞着实有些不中听。

他偷偷抬眼看向江寻鹤,想要从中分辨出些情绪来,却发觉他根本半点猜不透。

清泽只能无奈咬了咬牙,将信中长篇大论的斥责警醒含混着捏成了一段,磕磕绊绊地说道:“家主的意思是希望东家不要忘记此番前来中都所求之事,诸事皆不可懈怠,勿使家中失望。”

屋中一片安静,只有江寻鹤翻过账册时一点不大明显的“嘶啦”声。

清泽将手中的信件重新叠起来,收进信封中,强行将已经撕开的蜡印摁了回去。

直到清泽将信件放至江寻鹤手边时,他才仿佛被这点细碎的声响惊动了一般,笔锋在账册上洇湿成一个不大规矩的墨团。

江寻鹤伸出拇指,将那点未干的墨渍蹭在手上,又细细碾开,全然不在意指尖。

可即便黑白叫他混迹了个透彻,也到底是难以遮掩。

他垂下眼轻声问道:“夫人呢?”

“信中……不曾提起。”清泽揣摩着江寻鹤的神情,小声安慰道:“东家不必伤怀,许是家主急着传信给您,未来得及传信给夫人也说不定……”

清泽声音越来越小,他心中琢磨出那么些安慰的话,却最终只是在唇齿间转圜了一圈便又咽了回去。

甚至无端地生出好些恼怒来,老家那些人不过是些凉薄的水蛭,任凭东家做到哪般,他们都不会满意的。

江寻鹤在账册的空白处写上了批注,待墨渍干了,便将手中的账册合上递给清泽。

“这些账册送到铺子里吧,若下月还是着般进益,便叫掌柜的亲自来见我。”

清泽面色一凛,心中那点未尽的数落而今都变成了不大值钱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