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琉璃盏本是房思燕的心爱之物,然而眼下见夫君此刻动了怒,到底不敢发作,片刻后却偏梗着脖子,抬着下巴道:“连你那个镇日冷着脸不解风情的大哥都知道跟你甩脸子,为他的娘子撑腰,你就不能也偏袒我一回,在公公面前为我说几l句话么?”
“看我那样被当公公的戳着脊梁骨的骂,你难道就不知心疼么?”
房思燕理直气壮地说着。
横竖受委屈的是她,自是哪儿哪儿都委屈。
却见陆靖行闻言顿时冷笑一声道:“为你说话,那你也得干点人事啊,再说了,人大嫂可没在你跟前使坏,你好端端的去招惹她做什么,平日里你们女人之间闹闹矛盾吵吵嘴便也罢了,可今日是什么场合你难道不知道吗,房思燕,你难道是猪脑子吗,你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
陆靖行一脸冷嘲热讽的看着妻子,耻笑道:“别回头被人当枪使了,还给人数钱!”
说着陆靖行吭哧起了身,走到门口冲着外头婢女吩咐叫些酒水吃食进来,宫里什么也没吃,尽吃酒了,回来又吃了一肚子气,熬到现在这会子早饿晕了。
重新坐回来时,只见陆靖行冲着房思燕难得一脸正色道:“今日这气我替你兜着了,不过房思燕,再没下一回了。”
陆靖行淡着脸子说着。
而床榻上的房思燕却被方才丈夫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她与那沈氏无冤无仇,平日里并没有起过任何冲突,做的最过分的不过是在一旁看过她的笑话罢了,白日里,怎么就经不住一身邪火去对付她呢。
倏地,一张无害的脸面闪人了脑海。
原来,竟是背后有推手,一步一步将她推入局中,而她竟毫无察觉。
毕竟,那张脸是那样的友善而无害。
方才,在沁园时哭得一度险些背过气去了,房思燕都没有怀疑过她半分,只以为当真如她婢女所言,一切都是凑巧罢了,那会儿子还觉得她们二人同病相怜,都倒霉透了。
而今,后知后觉缓过神来,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来。
也是,她与那沈氏无冤无仇,然而那一位,却是差点成为长房长媳的,她如何能不恨呢?
而一想到那位小小年纪,竟这般手段毒辣,房氏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了起来。
“人呐,就不该去够那些够不着的东西,早晚一日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怨憎会,爱别离,求
不得,人生三大悲,依我看,这世上最悲哀的莫过于……求而不得……”
这时,婢女将酒菜送了进来,陆靖行忽而抿着嘴朝着窗外某个方位怔怔看了一眼,幽幽说着。
话毕,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却说川泽居。
回到川泽居后的沈安宁见白桃第一时间迎了上来,便忽而加快步子向她走了去,不多时,再次张开臂膀一把将人轻轻搂入了怀中,忽而没头没尾的喃喃道:“小桃,我赢了,我真的说到做到了。”
感受着怀中温热的体温。
沈安宁眼中渐渐湿润了,面上却笑得无比灿烂开怀。
这一次,我终于护住你了。
白桃被夫人突如其来的热情搞懵了,不过自夫人上回病好后,人越发开朗,白桃亦渐渐习惯夫人的开明热情,一时顺着她道:“好好好,夫人最厉害了,打遍天下无敌手行了罢。”
“所以,今儿个是在宫里比了哪些赛事吗,夫人夺了魁首吗?”
白桃一脸好奇连连的追问着。
便见春淇亦难得开怀大笑,难掩振奋:“今儿个岂止是赢了比赛,今儿个咱们夫人简直是旗开得胜,大杀四方。”
说罢,春淇将新晋的几l个婢女一一唤进屋内,绘声绘色的给几l人讲述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一切,以及方才在府里头打的那一场擂台。
春淇是稳重的性子,可是她今日被打了大脸,却被夫人替她亲自找回了场子,便也不拘着性子,只将今日夫人是如何在皇后娘娘的寿宴上在陛下和皇后娘娘跟前如何得脸,又是如何众星捧月般被其余各位夫人小姐攀附结交的,可谓凭实力亲自将几l个月前那些传闻一雪前耻了。
再然后又是在回府之际,如何在老爷面前有理有据的讨伐以及明目张胆的维权的。
夫人再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受了委屈便唯唯诺诺,敢怒不敢言,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的那个窝囊废了。
“这会儿前院怕是闹成一团呢……”
在春淇精炼却又澎湃的描述下,屋内的几l个小丫头一个个成了星星眼,时而紧张得捂住了胸口,时而兴奋得手舞足蹈,仿佛一个个亲眼瞧见了般,最终,春淇将今日入宫的经历仔仔细细地说教了一遭,一应忌讳和注意事项全部都事无巨细,为日后夫人的下次入宫及结交关系做铺垫训练,最后将皇后娘娘赏赐的玉如意小心翼翼地展示了出来,一个个全都争先恐后地围了上去瞻仰这份荣耀,仿佛都与有荣焉。
沈安宁亦在一旁捧着小脸听得聚精会神,听到兴起之时,便默默举起小手插嘴为大家助兴道:“呃,那个……小桃,你去支几l贯钱,咱们院里难得这么扬眉吐气一回,明儿个咱们便办两桌席面主仆同庆一遭……”
沈安宁一语,瞬间得到在场所有人的欢呼拥戴。
而在热闹最鼎沸之时,陆绥安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