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脑袋闪电般缩了回去。
院墙外的说话声顿时大了起来,贺枕书站在窗台前,静静等了一会儿,只见少年从垂花拱门外小心翼翼探出身子。他像是心虚极了,先朝院子里望了望,又犹豫地往身后看了眼。
他身后多半还跟了不少人,贺枕书的角度见不到人影,只能听见众人的揶揄嬉笑。
贺枕书双臂怀抱,垂下眼忍不住露出点笑意。
几个月下来,裴长临和这府上的工匠大多都混熟了。
裴长临年纪小,虽然地位比普通工匠高一等,但他为人没什么架子,从不用地位压人,在工匠中人缘其实不错。他身体不好,众人都将他当个要照顾的小弟弟,年龄相仿的,更是喜欢带着他玩。
男人都是这样,彼此在一起厮混久了,就容易学坏。
也不知道在胡闹些什么。
不多时,院外的嘈杂声暂歇,裴长临独自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窗边,先将那落在窗台的木鸢拿起来,也不知随手触碰了哪里,木鸢忽然抖动一下,如真正的鸟儿般张开了羽翼。
哪怕刚才见过一次,贺枕书仍然觉得玄妙。
他的视线不自觉被那东西吸引,裴长临见了,抿唇笑了笑,将木鸢递到他面前:“喜欢吗?”
贺枕书险些张口就应,想起他刚才都干了什么,勉强板起脸:“你折腾这么一通,就是为了向我展示你这宝贝?”
裴长临脸上的笑意收敛几分,怕他生气似的,小心翼翼解释:“我……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试了好多次,只有从那边的墙头起飞,它才能正好落到窗台上……你别生气。”
贺枕书微微蹙眉,听出了重点:“你试了好多次?”
裴长临:“……”
“裴长临,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身体好了?”贺枕书都快被他气笑了,“还学别人爬墙,回头我就去告诉爹和阿姐,看他们怎么收拾你!”
裴长临张了张口,神情有些局促。
换做任何人,这其实都不算是什么大事。
就连贺枕书这个城里长大的孩子,小时候也没少与人在外面到处野,何况是生活在这乡镇之间。只是裴长临身体不好,自小就没这样的机会。
他愿意与人结交,和人嬉闹,这应当算作一件好事才对。
那伙陪着裴长临胡闹的木匠眼下还在院外,贺枕书往外头瞥了眼,态度稍稍缓和:“我不是想拦你,但你现在身体还没好,万一摔了怎么办呀?”
他看向裴长临手中的木鸢,与他讲道理:“你要是想试飞这东西,提前与我说一声,我们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就是了……我又不会拦着你,不让你玩。”
“不是想玩。”裴长临低声道。
贺枕书:“嗯?”
“你真不记得了?”裴长临望向他,眼底带上几分无奈,“阿书,今天是你的生辰。”
贺枕书眨了眨眼。
他的确不记得。
这些天,贺枕书脑子里一直很乱,总是忍不住担忧。担忧裴长临治疗不顺利,担忧他们没有那么多钱支撑在府城的生活,操心来操心去,连日子都过得混乱了。
“所、所以这东西……”
贺枕书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安安在他身边插了话:“这是师父送给先生的礼物呀!”
摆脱了那个混蛋父亲以及压抑的生活环境后,安安近来被他们养得越发活泼,逐渐敢于表达自己。他自认帮上了忙,高兴地